第5章 白一鸣归来 五点时分,依照这夏季的天,太阳早已按耐不住了,侧漏了那嚣张的气焰,天色有点儿白了起来,边上夹杂着灰黑色的云朵,那光照也就当个预告片一样。
周围的人哪,都是要糊口的,自然也按着天色起来,天不亮和天一亮,也就差不多作息和干活的两个时分。路上零丁也能看见早起挑着粪桶的汉子,个别稍晚的汉子也在井边洗刷了。彼此相见,吆喝一声,晚起的汉子吆喝过后,洗刷都比之前要快上几分,把牙刷往嘴里捅几下就算完了,赶紧扒几把水,胡乱湿下脸庞就算了。
这山野的人,淳朴得只能靠哪家男人勤快来衡量地位,越是勤快的,在外自然也是有面子。这个也是侧面反映了,没儿子的悲哀,而没后代更甚一筹。(重男意识,在几千年的男权思想笼罩下,不是想要改变就改变的)
这会儿,路上的汉子突兀的发现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轰鸣声,随着空气飘来了某种奇怪的气味,地面上也有点儿颤动,自然也停了下来打望,个把公里开外,有了几道极其耀眼的光束快速地前行。
“谁家的东风?”
九十年代末,东风牌货车可是分外出名。先不说谁家有这车,只要对外说,某某天我坐上了汽车,那也是一件由村头传到村尾的大事,也能传得过两三天,可想这车在当时是神车。
三几个汉子停了下来打量着,好奇可是人类的通性。
过若三五分钟,最先那辆汽车停在了村口最先外出那个汉子的旁边。停车扬起的尘土,笼罩那个汉子而下,在车灯的照耀下,尘土肆意地翻滚着,一个硕大的头颅阴影自地下浮现而出。见状,那个汉子不自觉地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之后,原来是司机伸出了个头,恰好在后车的灯光照射之下,有了这么个影子。
“嘿,哥们,问个路,那个白蓬生家怎么走?”
那个黑影发话了,汉子闻言后内心兀的抖了下,老白这么有能耐,请外人来干掉那几个地痞恶霸?
“直走,前面有个分叉路,右转,尽头那屋就是老白家。不过你这车估计到不了那,那儿路小。”汉子老实地回答道,他看了看后面,一共三辆大车,一辆小车。
“好嘞,谢过了!”伴随着车鸣声,一道暗影自车窗飞了出来。车过之后,汉子把那暗影给拿了起来,原来是一盒烟,“咦,中华?这是什么烟?比白沙好吗?”(各位看官,不要笑,当时中华在乡下还真的没多少人知道)
汉子嘀咕了一句后,心情大好。一句话就换了一盒烟,这么便宜的活,谁不干呀?收拾妥当之后,继续挑着粪桶往田里赶,不一会儿却在前面被两三人堵住了,这是后话了。
车队进村之后,老拳头自然也获得第一手资料,这车队是来找白叔的,他更是按兵不动了,只是叫上几个不起眼的,进村围观起来。不用猜想什么,这些山野小村,突然来那么几个大家伙,那是一等一的大事,必定引起轰动的。
果然,车队一路开了过来,一路上的灯纷纷被带亮了起来,间中传出的鸡飞狗叫声,划破了这小村的最后一丝安宁。每家每户都大开大门,汉子则背着手一副家长作风,婆娘们则抱手胸前,大多都尽量把脖子伸长点儿,邻里间三言两语,相互猜测着。
“哥,快起来!”陈皮的房门被厅房里的小子给敲爆了。他用力地睁了睁眼,昨晚那几番滚动,就算是铁打的,都已经软透了:“叫过锤子嚒?那么大力敲,这门是你家的嚒?”
陈皮艰难的撑了起来,用力推了推身边的婆娘——那雪白的一片,可不能让别人瞅见了。定神了好几秒,他才慢悠悠的挪到了门前,随后大骂:“现在几点啊?还要不要人睡?不是说好了几点吗?……”
一顿连番带吐,那个吐沫星夹杂昨晚食物发酵的余味,门外的那小子顿觉有股呕吐感。他错过身子后,方才说道:“哥,你听我说,有几个大卡直奔老白头家去咯,停在你家附近,这会不会老白叫的人儿?”他说完后,眼睛顺带瞧了瞧屋内,可这时天色有点暗,并不能看得清楚。
“哎哟”
陈皮见状后,一个爆头栗敲了下去后,瞪了那小子一眼后,沉思了起来,然而那敲门的小子惨叫一声后,揉着脑袋嘟囔着什么。
“这事,得跟三爷说!”
陈皮内心想定了后,转身把房门一关,而后在厅堂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时不时扭动几下腰间,右手拿出手机拨打了起来;那敲门的小子却有点儿失望地坐在了他旁边,刚才他依稀看到了一片白,可这门一关,啥念想都没了。
“瞅个毛线?跟着哥,等你毛长齐了,多少妹子都能给你捎来。”那边电话没接通之际,陈皮心里恼了起来,瞅见那小子的尿性,直接开骂了起来。
“嘭”“嘭”
这话语没落,这头大门又给人锤了起来。“干你女未,这年头都没了’哥’了。”陈皮听闻这敲门声,恼怒之气直接爆裂开来,他索的一声站了起来,几个疾步走到门口,把门闩一拔,大门猛然一拉,正欲张开嘴巴开骂,却硬生生把话咽回了肚脐眼底下,随即笑嘻嘻地说道:“邹爷,啥事要你亲自跑上一趟,后面还跟了那么多兄弟。”
邹姓老爷子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倾直走到了厅堂里坐了下来,而他身后带上地十几个捞仔则在门外找了几个石墩坐下来,个别还在搓着睡眼星儿。
“陈皮,你叔叫我过来,给你带个话。”
邹姓老爷子说话了,一顿一顿的,沉稳、清晰,说完这句后,他眯了眯眼,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这下可把陈皮弄着急了,要知道打听回来的消息,可是对他们大大的不利。
过了十几秒,邹姓老爷子眼皮裂开一丝,瞅了下陈皮,他乐得见别人着急得冒火的态势。只见陈皮坐在木凳上,挪来挪去的,十分慌乱的样子;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全数落入了他的眼睛里,他满意了,随后继续道:“你叔说,这事因你而出,叔父们把人交给你,这事儿,就你去办了。”
“啊?”陈皮瞪大了双眼。
“好好干,以后这片地方的主,就是你咯,我们退了。”邹姓老爷子话语说完后,拍了拍陈皮的肩膀后,一个人走出了门口,而外面的那十几个捞仔并没随他而去,显然已知晓了安排。
而又有些长得正当些的捞仔,此时正团团围观着那四辆车,这个是陈三炮的安排。他昨晚一夜未曾睡着,一早起来,眼皮竟跳了起来(这个可是个晦气的预兆),自觉得不妥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汽车进村的消息,吓得他连忙做了许多安排。帮人出头嘛,也是要量力而行,何况陈皮又不是他的亲孙子,因此这个包袱就这样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