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茄子红萝卜鲈鱼,是落太太对自己厨艺的最大否定。因而每次当孙思捷吃到美味的食物时,总习惯性把这道菜拿出来比,也让落太太从此决定远离庖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会产生多种不同的情绪。那些越善于把情绪隐藏在心里的人,越是情深义重知恩图报之人。
玫瑰没再打扰他,让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追忆曾经的恣意少年时光。
“又被他骂出来了?”
玫瑰身后传来几声咳嗽,面色蜡黄的亨利躬着腰,身形更加佝偻。
玫瑰扶着他坐下:“您腿脚不好,尤其是最近多变的天气。正好也没什么大事,您就忙里偷个闲,好好休息一下。”
亨利呼出一口浊气:“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玫瑰的心咯噔了下,明明心若明镜,却还得故作若无其事:“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亨利靠在椅背上,脊背却紧绷如山,左手中指缠绕一层绷带:“两年前,我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
像对她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梦里,他生活在一座很漂亮的城堡。城堡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仿佛置身仙境之中。晨日,落地窗的光华投射在妻子身上,她抱着一束花,把他唤醒。手臂一重,一个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小男孩,喊他爹地。
原来,他有个孩子。
还是那么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小孩。
过了一段快乐又温暖的日子,可心却越来越慌。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可家中没有任何一件事能给他做,想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开的通道。
直到某一个深夜,他独自走在暗无天日的院子徘徊。头顶忽然投下一束金光,一条鎏金闪闪的神龙从他的眼前晃过,划出逶迤如彩带的弧线,神息灼灼。
树影飒飒中,金龙摆动威严赫赫的身躯。他刚要跳上去,弗朗西斯抱着孩子跑出来,三人六目相对,孩子在哭泣。
他跑过去,把妻儿紧紧抱在怀中,亲密拥吻:“我带你们走。”
弗朗西斯却惨然一笑:“不用了。”
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风声如狂兽在呼嚎,叫声猎猎。
“你走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她放手,让他走自己想走的路。
玫瑰听得眼眶湿润,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别想用卖惨来博取同情,我是不会上当的。”
亨利还傲娇上了:“我的惨是无价的,别人想买都买不起。”
以前不知在哪里看了一段话:你若孤独,必然强大。否则怎么能做一辈子的独行侠?
目光落在面色寒白的亨利脸上,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你对它了解多少?”
泯于平庸的琉璃仙戒突然闪动出几抹银亮的光,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又碍于各种原因,无法表达出来。
亨利说:“如果我说,这也是我梦到的,你相信吗?”
那夜,他很疲倦。三天做了七、八台手术,有些耗时七八个小时,太久没合眼。替伤员缝合最后一道伤口,他直接晕了过去。梦里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飘来荡去,一直重复着两段话:告诉玫瑰,小心埋伏。琉璃仙戒会助他们一臂之力。
玫瑰笑了笑,说:“信啊,亨利医生德高望重声名远播,从不屑于骗人的。”
其实玫瑰心里早就有答案,除了昭质,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如此费心费力的助他们,只是心中存疑:为什么她不直接托梦给自己,而是亨利医生?
恐怕这个问题只有等昭质出现,才能解释清楚了。最大的担心,是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那您有没有听她提过其他的事情?比如牛鬼蛇神吃人、妖魔鬼怪作恶什么的。”
亨利摊摊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只对我说了这两件事。”
又一想,不对啊,不是他要交代后事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她滔滔不绝的询问了?
“Stop!Listentome,please.(停!请听我说。)”紧张得都开始飚英文了。
玫瑰毕恭毕敬:“您说,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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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一开始,各种硝烟弥漫的战场拉开帷幕。
可在河北的摩天岭,各种部队的精锐人员来来去去,断不了的是救死扶伤的白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