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疏朗,墙角有长得旺盛的绿蔓。
红泥小火炉,紫色的火焰?舔着炉底。
空气里泛着一股子苦味。
长皓怀抱着阿烛,把下巴放在她肩膀。
可这个时候,阿烛看不到他。
又喝药吗?
青年抿唇,隐约琢磨出不对。
不会等他凝成实体,她就一命呼呼了吧?
安静的世界里响起少女的喃喃。
“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鬼是没有眼泪的。
即便有,也不能通过温热的湿度告知于人。
长皓凑过去吻她的眼睛。
“好了,别难过。”
“很快了,过些时候我就回来了。”
阿烛指尖顿住。
难以置信地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
但是实际上,她的身后。
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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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巷头巷尾都挂起了花灯。
样式新颖。
盏盏灯火点亮黑夜。
门外有人敲门。
阿烛把最后一张寓钱丢进火盆。
跟着起身:“来了。”
门打开,露出郎君和媒婆陌生的脸。
她挑了下眉:“两位……有何事?”
青年目光触及她,脸已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句话也憋不出。
媒婆推了他一把,笑眯眯看她。
“常夫人,您、您看这……您也孀居许久了是不是?正是大好年纪,就没有另嫁的打算?”
阿烛抿唇,才想说拒绝。
这边的郎君就一股脑全说了:“小生名陈进,字子生。”
“家中没有老母,亦无兄弟姐妹。前些时候刚刚会试中第,有一处二进院的宅子……”
阿烛懂了。
这是要给她说媒呢。
阿烛皱眉,耐着教养听他说完话:“我不需要。”
陈进面色苍白。
想是预备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为什么?”
“夫、夫人不已守了六年的寡么?难不成,还要守着个死人过一辈子不成?”
她何止等了六年。
百年光景有余,也不见得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