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情况怎样?”我问道。
“咱们看一下吧。”叔叔回答道。
装着食物的箱子整齐地排放在沙滩上,同样是完好无损。大部分食物未遭海水浸泡,箱内的饼干、腌肉、刺柏子酒、鱼干,足够我们吃上四个月的了。
“四个月呀!”叔叔大声说道,“足够我们走个来回的了。探险之旅结束,返回祖国,我要为我在约翰大学的同事们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
我尽管已经了解了叔叔的脾气,可他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惊奇的话来。
“现在,我们得把花岗岩石洼洼里的雨水全都积攒起来备用,这样就不必担心没水喝的问题了。至于木筏嘛,我将让汉斯抓紧时间将它修好,尽管我们有可能用不上它了。”
“为什么用不上?”我惊奇地问。
“我只是这么猜想罢了,孩子。我觉得我们不会再从原路返回的。”
我颇为疑惑地看着叔叔,暗想他是否疯了?可是,从他说话的神态看,他不像是精神失常。
“吃早饭去吧。”叔叔又说。
他吩咐了汉斯几句之后,便领着我来到一处很高的海角上。早餐十分丰盛,有干肉、饼干和茶,是我一生中所吃过的最美的早餐之一。饥饿、新鲜空气、复归平静等,使我食欲旺盛。
吃饭时,我与叔叔聊起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来。
“我们的位置好像不容易确定。”我说道。
“是呀,准确地计算确实不容易,”叔叔回答道,“而且也不可能,因为在暴风雨袭击的三天三夜的过程中,我无法记下木筏的行驶方向和速度。不过,大致估算一下方位还是办得到的。”
“我们最后一次测算方位是在那座喷泉岛上。”
“在阿克赛尔岛上,孩子。用你的名字冠之于地球内部发现的一个小岛,这是很光荣的事,你干吗不好意思呀?”
“好吧,就在阿克赛尔岛吧。我们到达该岛时,已经行驶了七百英里光景,距离冰岛大约一千五百英里左右。”
“嗯。以此为准,把暴风雨算为刮了四天。在这四天中,我们每小时行驶的路程不会少于两百英里的。”
“没错。那么,就得加上八百英里。”
“对。里登布洛克海的两岸间的宽度约为一千五百英里。你知道,阿克赛尔,它可与地中海比个高低了。”
“是呀,如果我们只是横渡了这个海,那就更是这样了。”
“这完全可能。”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又说道,“如果我们的计算是正确的,那么地中海现在就应该是位于我们头顶上方了。”
“是吗?”
“是的,因为我们现在与雷克雅未克的距离是两千两百五十英里。”
“这可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啊,孩子。至于我们现在是在地中海下面,还是在土耳其、大西洋下面,只有在确定了我们的方向一直没有出现偏差之后才能确定。”
“应该不会发生偏差,因为风向一直没有改变。因此,我相信我们所在的这个海岸是在格劳班港的东南方。”
“嗯,这个不难确定,一看罗盘就知道了。”
叔叔说完便向汉斯摆放仪器的岩石走去。他很轻松,很愉快,还揉搓着双手,像个孩子似的神气活现的。我跟在叔叔身后,想知道我的估算是否正确。
叔叔走到岩石旁,拿起罗盘,放平后,观察着指针。指针先是动了几下,然后因磁力作用而停下了。
叔叔看了一会儿后,揉搓着双手,随即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十分茫然地转过身来向着我。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他让我自己去看那罗盘。我一看,不禁惊叫一声。罗盘指针指的竟是北方,可我们还一直以为是南方!
指针指着海岸,而不是大海的方向。我拿起罗盘摇晃了几下,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罗盘并无毛病。我无论怎么拨动指针,指针最后总是回到原先的位置,指着那出人意料的方向。
如此说来,在暴风雨肆虐的过程中,风向肯定是发生过变化,只是未被我们发觉而已。叔叔原以为我们已经把出发时的海岸给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然而大风却又把我们的木筏吹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