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宫廷御膳美食,你们别忘了,二郎的叔父是应国公,开国元谋功臣之一。”
“你瞧不起落魄书生吗?”
虽朝廷官方说是病死,但民间,就连李靖家都更认为她是战死的,且是中了毒箭。
“平阳昭公主也是女子,可也统兵挂帅,病逝后还是以军礼下葬的呢。”女子不服气的道。
那早醒来时,她其实已经无法淡然面对他和这经历,甚至在心底里,已经将自己身心托付给他。
“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去。”
“那我该给她们准备些什么见面礼呢,我都来不及备些礼物,什么也没准备,要不我们明天先去西市买些礼物吧。”
她一跃而下。
脑子里浮现出那晚的景象。
斗篷扬起。
屋里那人讲起了故事,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故事讲起来更是拿腔捏调,声音抑扬顿挫,情节跌宕起伏,尤其是说到那西门庆飘风戏月调戏妇人,那更是绘声绘色,又说到武松醉酒打死猛虎,更是高潮迭起·····
屋上樊玄符正听的入迷,结果没了声音。
“这点出息。”
屋里传来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想不到这羊头炖烂剁碎夹胡饼里居然这么好吃。”
夜寂寥,又清冷。
“二郎真会开玩笑,在外面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让人误以为你真跟那刺客有关联,到时可就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况且屋里头那女的,也不过是永康公府赠给他的一个婢女,哪怕放免为良,以后最多也只是纳为妾侍罢了。
“你不用担心她,张夫人关她禁闭其实是对她好,现在边关兵荒马乱,十余万突厥狼骑横行陇右,她一女子,就算会骑射,可真以为带上群庄丁伙计,就能西出塞外,在突厥大军里杀个七进七出?”
“好了,睡吧。”
一步步靠近那屋门。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不配。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上次我阿耶不也对你很满意吗?”
野猫惊叫一声跑远。
······
樊玄符在屋顶听了一会,继续往内院跳跃而去,月光下,她动作轻盈,有如灵猫狐妖。
她站在那里,月光落在身上,有如冰雕。
她在前院的屋顶上,听到下面屋里的人在说话。
“明日分了肉和饼,再把绢钱带回家,阿耶阿娘不知道多高兴呢。”
润娘压低声音道,“二郎,我听说昨日行刺薛万彻的其实是个女刺客,你当时还上去交手了,有没有发现是女的?”
风渐大。
“不会的,你别担心这些,她们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二郎,你说阿娘会喜欢我吗?会不会嫌弃我身份卑贱?”
武德五年底,太子才击败刘黑闼,而次年二月,公主尸体运回长安,并以军礼下葬。朝廷说公主是突然病发去逝,但当时她才三十出头,所以坊间都传言公主其实是在娘子关与突厥和刘黑闼叛军交战时,中了流矢而亡,那流矢有毒。”
就连永康公府的润娘,也并不知道其中真相。
樊玄符平时很少来这间飞楼,倒是樊兴很喜欢带着姬妾来这楼上,可今天她却在楼顶上一坐就是半夜。
“二郎,你还是给我讲个故事吧,上次你跟我讲的那个西厢记虽然挺好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崔莺莺,她身为相国之女,其父生前都已经把她许给了郑尚书之子,这门当户对多好的姻缘,可她却跟个落魄穷书生私生情愫,太不该了。”
可现在,听着他在屋里的呼吸,她心在翻涌,他旁边的那人本应当是自己。
·······
“说到三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知是否还被夫人禁足呢。”
“二郎,我这还有夫人和三娘之前赏赐我的一些首饰,我送给阿娘和大姐她们,不会嫌弃吧?”
樊玄符怀抱着剑,屈着膝坐在屋顶,整个人笼在黑色斗篷里,心绪难平。
凭什么自己要放手,凭什么自己只能是那个受伤的。
也许,不打扰才是最好的。
“武郎,好好活着吧。”她轻喃,转身。
走到院中,却又拔刀。
只是她没回去,提刀割下一段头发,放在了地上,然后跳跃上了屋顶,跳跃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