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娇龙也很想继续帮助他们。

但使用诡异就得遵守规则。

虽然“东水寨客服”在她重生前都会在使用者违规前失效，可对方现在被困在办公楼内的局面已经够麻烦了，她还是不要给对方留下“试探规则说不定可以找到别的出路”这样的印象比较好。

如果可以，她由衷希望伤亡能尽量减少一些。

与疼痛一起的泛上来的是身心俱损导致的强烈疲惫。娇龙沉默地调整呼吸缓解疼痛，又反手沿着肩膀往后摸去习惯性检查伤势。

神经末梢残留颤动的幻痛在她第一次进入冷龙峰被鹰眼客的淬毒小刀命中后就幽灵一样如影随形跟着她，重生后再一次感受到……

该说不说，还真有点怀念。

但她摸到的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凹凸不平的伤疤。

？

她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到穿衣镜前转过身，背上像是整个从内部爆开来过一样全是纵横交错的伤。这些新鲜的创口被仔仔细细缝合了一遍，又在她补出一张完整的背部皮肤，以至于要不是亲手碰到了，娇龙都没察觉到这些伤口的存在。

这种变化确实不在娇龙的预期之中。

不过仔细回想，账号融合时的痛苦确实非比寻常……也难怪会有这样的伤。

她顺着伤疤的走势，指尖稍微用力，血珠就从皮肉交合的粘连处溢出渗进了指甲里。

娇龙面不改色指尖用力又往伤口里扣了点，粘合在一起的皮肉就不情不愿地剥开，泉眼一样又往外冒出了血。

在伤口裂开的地方，隐约闪烁着一点亮闪闪的丝光。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并不是刚才在疼痛中产生的幻觉。

娇龙把外套罩在身上，就从穿衣镜的倒影中看见了焦急并且努力从床底下蠕动出来的白蚕。

她瞬间明白伤口里的丝光是从哪来的。

那是一只看起来与寻常蚕无异、但却足足有手掌那么大的白蚕。

娇龙对它甚至都不陌生，陌生的只是自己在见到这只蚕虫时的感觉。

——就好像那就是她本身。

她心情微妙地附身捧起还在努力朝她蠕过来的白蚕。这一团布丁似的晃悠悠的冰冷白肉爬到她掌心时那种迫切更清晰浮上心头，肉乎乎的白蚕立起半截身子冲娇龙摇头摆身，挥动着脑袋下短短的三对足像是在冲她比划什么。

太人性化的蠕虫确实很难不让人起鸡皮疙瘩，但——

娇龙上辈子见到这种虫子的次数多到麻木了。

只要需要奶毒治疗，总是少不得见冰蚕围绕着人缝缝补补、碧蝶拼命扑扇着翅膀往伤口上抖落自己的鳞粉。而娇龙也福至心灵意识到冰蚕在冲自己比划什么，毫不犹豫把肉虫放到的肩上后，她就从穿衣镜中看见冰蚕爬到伤口附近，像个熟练地外科医生用口器左右拉扯着伤口，吐出丝线填入其中。

然后一个和身上其他伤口如出一辙的疤痕就重新出现在她肩膀后头。

和账号融合时的痛感果然不是错觉。

不过五毒啊……

娇龙一时有些怅然。

她倒不是对门派本身有什么意见。

只是从电子到现实也算是玩了两辈子万花，如今这辈子骤然要开始在现实世界里玩五毒，这也确实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融合小号倒也不是小概率事件，但……

她原本以为事情所有的开始都会按照上辈子的那样发展下去。

诡异降临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这种变化实在让她不安。

想到上辈子几乎只是作为传说存在的大唐世界，娇龙压下心底浮动的焦躁平复一下情绪，任由蚕虫在自己身上帮着缝合伤口，习惯性摊开掌心召唤自己的门派套装。

每个融合自己账号的人召唤出来的第一套能够投入使用的装备，都是自己最后一次登陆游戏时穿在身上的装备。装备在身上呈现出什么模样由外观或拓印决定，但——

出现在娇龙手中的并不是她为了当排骨人给毒经买的大切糕武器如梦觉，而是——

缀着飞燕衔枝、已经闪闪发亮，名为“衔羽还”的万花小橙武。

直到黑发从肩头落到身前、又丝丝缕缕勾住灯管一样亮闪闪的衔羽还上，娇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大脑短暂陷入了空白。

手机闹铃像某种索命的惨叫划破房间的死寂，娇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不是因为二内这件事发呆的时候。

东水寨的神行点开放了。

纵然二内在上辈子闻所未闻，但谁在乎。

内力流转，经脉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