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你哪里不舒服吗?”
被链刃勾住拽到窗前的男人像个柔软的面团堵住了窗户上的破口。
玻璃断茬把他气血丰盈的红润面孔刮得鲜血淋漓,他的脸从漏洞中凸了出来,红的血白的皮,倒像是个从洞口长出的囊肿,红彤彤的几乎就要熟透爆出脓液了。
但他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变形,关切地注视着颤抖了一下的曾彤,连声音都依旧温温柔柔地追问:“你眼睛红红的……要晒晒月亮缓解一下吗?”
“今天晚上月色很好呢,”模糊不明的暧昧声线越发沉静,“还是满月呢,想看看吗?来看看吧。”
音色最后听起来甚至有些男女老少人山人海的,娇龙辨认了片刻,发现已经很难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一点刻板印象的性别了。
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很分辨能力,甚至还能对不同的现象做出不同的反应……
这可比保洁阿姨麻烦多了。
她上前两步,贴在窗户上的人对她的接近视若无睹,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紧紧抓着锁链的曾彤。
娇龙凭经验判断“钱哥”现在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反应,一直走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暧昧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月光在“钱哥”身上镀了一层清晰可见的银边,以至于他由内至外透出的健康红润更显玉质般的柔和。甚至因为这样的“健康”,娇龙花了点功夫才辨认出红润的底色下,“钱哥”的模样并没有任何改变。
不规律的作息带来的粗大毛孔和黑眼圈、微笑时堆叠在眼尾细纹、眉头间哪怕在微笑都无法彻底抚平的竖纹,还有贴着发际线密度有些堪忧的泛白头发丝都没有因为这种变化消失。
泛着红晕的皮肤遮挡不住这种生活与工作叠加在一起的疲惫,这让他笑盈盈的松快表情更加古怪——当然最能证明古怪的,还得是在“钱哥”毛囊问题略显严重的头顶两侧长出来的一对毛茸茸的雪白三角尖。
看起来这应该是对兔子的耳朵,但因为刚长了个苗头实在太小,娇龙没法下定论。
“娇龙?!”
大概是一种直觉,曾彤很肯定自己刚才后撤步的方向是娇龙所在的位置。但现在她根本没在身边感受到任何属于娇龙的气息,这一下就让她警惕起来。
——是的,是气息。
之前还看得见东西的时候感触还没这么明显,但视力受损后,她开始无比清晰感受到这种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东西。
就好像她天生就能感觉到这些、打小就学会了隐龙诀。
“别拽!”娇龙一看“钱哥”的眼睛都被挤压地凸了出来,连忙喝止曾彤拉扯链刃试图收回武器的动作:“让我再看下!”
熟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多少让人安心,曾彤眨着泪水横流的刺痛眼睛松了口气,渐渐觉得自己好像开始能看到点东西了。
热泪冲刷清洁剂的效率相当可观,眼睛上的刺痛也开始渐渐消退——当然也不好说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疼痛了。
总而言之,随着痛感的平复,曾彤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娇龙自然是没错过她平缓下来的呼吸。
“忍着点。”
太阴指倒退的声音曾彤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和她非常合拍的竞技场33队友就是奶花,后来和她说觉得打霸凌花没什么前途抛弃了她和霸刀,辗转换了奶歌给花衍推轮椅去了。从那之后,太阴指的技能音效就成了曾彤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