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实在有些吓人，娇龙略一混乱张嘴吭哧了两句就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心中还在思忖着这是什么情况，但记忆已经跳回了前世。

剑网3的大唐世界和诡异与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融合，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前世他们用来判断是剑三大唐和现实世界融合的依据主要是依靠副本的内容与他们这些特殊人士融合的是剑三游戏角色这件事。

别说游戏中李倓这样的主要npc——甚至连他们这些人应该最是熟悉的掌门npc都没出现在这个世界行走过。

虽然传闻中确实有人攀上华山纯阳宫见过掌教李忘生，还给李忘生塞了饺子爆了一本秘籍出来，但这对他们来说始终也只不过是一个传闻。没有人真正意义上回到过自己的门派，更别说见到属于自己门派的掌门与相关npc。就好像他们只是单纯与这个体系进行了融合，融合的目的只是为了在恐惧之中疲惫奔波，挽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挽救的世界。

副本中确实有他们在游戏剧情中认识的npc首领，甚至在拿首甲时首领有时候会看着他们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熟悉话语，但这又是另外一种状况。

娇龙从没见过东水寨有什么隐藏首领，也从来没听说过李倓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

——甚至连南诏皇宫这个本该由李倓担任最后关卡首领的副本中都没有李倓的踪影。

李倓现在表现出和自己这么熟悉的模样；李倓出现在东水寨这个副本中，娇龙都不知道是哪个听起来更恐怖故事一些。

李倓本人倒是颇为自然的踩着只余一片焦黑痕迹的瓷砖随意踱步，似乎是在细细端详这与大唐截然不同的光景，半晌才有一点冷笑从他那头传来。

“看着倒也没什么稀奇。”

穿金戴玉的建宁王往那一站就是看板郎的姿态，这会儿依旧摆着自己倨傲的姿态用眼皮看人：“说是后世，这妖魔丛生的模样也没比大唐好上哪去。”

娇龙没吭声，等李倓不太高兴的目光从闭合的玻璃门上挪到自己身上才肯定他确实在和自己说话。

她不确定李倓这种好像和自己相处过的记忆到底是不是来自游戏剧情内，而且李倓看起来对这局面没有一点好奇和奇怪，这也太古怪了。

她斟酌一会儿，才找出一个尽量听不出脾性的腔调谨慎接上李倓的话。

“总有意外的。”

在不排除李倓是自己从外界进入一楼引发的蝴蝶效应情况下，娇龙平稳又寡淡地应对着李倓的话：“建宁王怎么会在这儿？”

李倓盯着她看了片刻，娇龙没法从李倓那张脸上咂摸出他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个什么脾性——他人太高阴影中脸又太黑了，因此很快就转移目光从李倓撇下的嘴角一路看到他的鞋尖。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东水寨本部，衍生出这么一个建宁王怪异也很正常。

“不用装的和我不认识。”

李倓懒得和她打机锋——这人向来就没这根筋，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要求：“他们这里……原案都在哪？本王要去看看。”

“……我不知道，”娇龙都有些无语了，“这里的结构……楼层？都是错乱的，我知道原本的布局，但是放在这里也全都用不上。”

她也存了试探的心思，李倓这样一幅仿佛被圣杯召唤下来、脑袋里还被圣杯自动灌输了现代资料的样子让她很难不去试探这样的“李倓”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但不管作为怪异还是作为副本首领，李倓这会儿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格外的……人性化？

娇龙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情绪和想法了。

“本王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李倓心情也不大爽朗，见这人里里外外的怀疑更是心头起火，只是他也不过刚来这里没多久，又觉得和这人置气太过幼稚，平复些许情绪后冷冷道：“规则怪谈这种东西定律在于意识不到自己是这类得存在，你把本王当——”

他上下打量娇龙一眼，又若无其事说：“你便当本王也不过是寻常江湖人罢了。”

娇龙觉得这人的临时改口实在是太冒犯了，但却蓦地松口气下来，心中已经信了大半李倓不是这个副本中衍生出来的怪异这件事。

这就是一条所有怪谈生物共用的基础准则，祂们是不会认为也不会知晓自己是这类东西，甚至也根本不会提及任何与“规则”相关的事宜。

最开始区分他们这些融合后的人与这类怪异生物的方式便是如此，即便是伪装成他们这类“侠士”的怪谈，对自我身份的认知也是固定在自己是个“侠士”或者自己是个“正常人”其中一个视角中，而不会像他们一样清晰意识到自己是个融合了游戏角色的正常人。

想到这儿，她又突然意识到李倓刚才语气嫌恶地称这些兔人为“腌臜物”，显然是对这些东西的来历有所了解的样子，当下也顾不得李倓语气不好，又连忙问道：“李……建宁王知道这些兔人的来历？”

“不知道。”娇龙就是个聋子这会儿也听出来李倓情绪不好了：“关心这东西做什么。带本王去找原案，然后抓紧时间离开这鬼地方。原案和废案放在这种地方这些鬼东西只会源源不断出现，赶紧把这里收拾好。”

……这可真是个新消息。

娇龙想。

英雄东水寨因为是最早出现并且与怪异现象链接最紧密的25人副本，因此也是最早被选择用于开荒的副本。

但也因为是第一个开垦的25人团本，他们的熟练度与对副本的认知都不够，只是勉强拿下首甲并未过多探索，以至于副本物品产出受到不小的影响——虽然东水寨在日后下本反馈的资源依旧远超别的副本，但是想到这点，未免让人觉得遗憾。

她可从来不知道办公楼中的原案与废案会源源不断产出怪异……李倓这类存在与副本的关联果然比他们这些“人”深多了。

但他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寻找这些东西的？

李倓又不大高兴地睨了娇龙一眼。他这会儿已经开始怀念那个傻乎乎能被自己胡玩弄于股掌之间说什么都会信的江湖客了，但当下到底不如往日，他又不愿多费唇舌解释自己的目的，略一思索便一把拧住了这人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