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他哪里不能去?说白了,就是,这个男人还没有死心。
“玉瓴风。”当她再次的要给他讲述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几声清丽的嗓音,“紫烟将军,您收拾好了么?殿下已经在府外候着您了!”
她游离的视线看了一眼面色陡得变得有些惨白的玉瓴风,狠心的话甚至都有些说不出口,桌上的馒头似乎都有些凉了,她虽然冷漠,还做不到亏待自己的肚子,顺手拿了一个馒头塞在了口袋里,提起了佩剑,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紫月阁。
或许,时间久了,这个男人会慢慢的淡忘这一切的吧,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不是么?
马车内,诡异的气氛,还略显得拥挤,本是二人的马车,此时此刻,还坐了一个精心打扮的颜如雪,虽然她身上的香味并没有那么的刺鼻,但是单小三是一个除了薄荷香味其余所有香都有些排斥的人,为了避免看着心烦,她索性闭目养神。
一路上,静谧的很,没有谁刻意的去讲很多很多的话,就连颜如雪都一反常态。
可是事件总会有一些不顺心的地方,本来平稳的马车,忽然像是失去重心了一样,剧烈的震荡了起来,前方的马儿撒泼似得,前蹄一跃而起,整个身子都奔腾了起来,带动着马车向后仰去,几乎盖子都要掀翻了。
“啊。”颜如雪仓皇之中,手却朝着她的方向袭来,单小三冷眉一横,不着声色的避开了她的手,让受了惯性的颜如雪头部忽然朝前倾去,宇文啸掌心携着风气,牢牢的抓紧了颜如雪的腰腹,才将她整个人又扳了回来,水汪汪的眼眸全然是被吓坏了的委屈泪,直直的盯着宇文啸,“啸哥哥。”
单小三性子本就沉稳,这些小事压根惊吓不到她,但是想起方才颜如雪有意害她,她的眸子中还是闪过了些许的愠色,只是这个时候,不适合表现出来罢了。
经过了宇文啸的授意,那藕节般的玉指掀开了车帘,虽然一身男儿装,但是那嫩的吹弹欲破的皮肤,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这样的妆容,绝世仅有。比起一般的女子,骨子里的傲气却是十足的,还多了一些的阳刚之气,阴阳结合,看的才为舒心。看着那些一个个觊觎的眼神,单小三的身子依然傲立在马车上,沉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前方赶车的是一个书童,自然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啊,指了指大路的中央,为难道,“回将军的话,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吃的掉到路中央了,他还冲出来捡,这才惊动了马。”
单小三的视线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人儿抱着怀中的东西拼命的啃着,她的脚步刚要挪动,想去一探究竟。
哐当,几个银块从马车内掉了出来,随后就是宇文啸毫无温度的声音,“拿去给他。”
想来,方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但是就算是要给人帮助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就像是施舍乞丐一样。
盯着地面上亮亮的东西,单小三微微的蹙眉,最终直接用手中的剑将其一个个的挑在了手中,再去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小人的踪影。
她随手便将手中的银块交给了那马夫,“拿去。”
对方的惊愕程度可想而知莫名其妙的,就白赚了这一年多的生活费。
坐回了马车内之后,单小三也只字未提方才的事,有些东西较真了就没有意思了,她不爱说话是冷血的个性,自然没必要多此一举,靠在宇文啸怀中的颜如雪,终于不露痕迹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上朝,本就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要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通传,人只有站在那偌大的汉白玉铺成道路的广场上面对着前方宏伟的金碧辉煌的古铜色宫殿,才会感觉自己的渺小,可是,等到所有身着红色朝服的臣子都站在了九龙至尊的金銮殿上的时候,还尚未见到皇帝的身影。
大臣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分明有蔑视女子的感觉,但是那种浑身上下与神俱来的冷意竟然没有人敢主动的戳破这个话题,更或者,她的身侧,还有这个人人皆知而又人人惧怕的阎王爷七殿下,谁敢去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七弟。”嘈杂的金銮殿上,可以清晰的听见这么一声叫唤,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站在殿门口的这个男子的身上,一身明黄色的蟒服衬托着纤长的身影,勾魂摄魂的瑰丽色眼眸轻轻上挑,增添了一丝撩人的风情。
“太子殿下来了!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对于宇文啸,那是惧怕外加敬重,对于宇文瀚阳,那是君臣之礼,不得不拜,单小三特别的注意了下宇文啸眸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恐怕,他并不想与宇文瀚阳接触。
但是他不想,不代表宇文瀚阳也会避开他,那妖孽的眸子从进来的一刻就一直盯着她看个没完,单小三羞怒之余却也懒得理他,毕竟,来到这个前朝,她的目的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的。
“自从七弟回京,我便一直念叨着你那酒窖里头的上好美酒,今晚的庆功宴,可别忘记带来。”
宇文瀚阳无害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的馋意,虽然看着很真,单小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虚伪!谁为太子,什么样的佳肴吃不到,什么样的美酒喝不到,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总之,她对这个宇文瀚阳的印象可是一点都不好,还差点害得自己身败名裂。
“大哥要是真的馋,倒不如直接问臣弟要了来,何苦煞费苦心呢!”
宇文啸像模像样的拱手,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薄唇微微的勾起,“想不到五哥和八弟也来了。”
看来,东玥国的皇子还真是不少,这么七七八八都可以数出一大把,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着藏青色的朝服,瘦不拉几的脸上颧骨高的吓人,颧骨高的人,往往野心也是成正比的。
再看他右侧那个身宽体胖的男子,还真是明显的对比。
这样算起来,宇文瀚阳和宇文啸,还真是其中的佼佼者。
互相的寒暄是免不了的,但是宇文啸的话依然少得可怜,大多数还是那个八皇子说得最多,厚实的嘴唇就跟抹了油一样滔滔不绝,宇文瀚阳则在一侧始终保持着和煦的笑容,真真假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辰到。”
热闹非凡的大殿中,忽然传来如此软软绵绵如同女音一般拖得冗长的声音,那些细声细语的嘀咕声渐渐的都消失不见了,方才还聚集在中央畅谈的大臣们纷纷的垂下了头去,躬身在两侧,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跪拜,声音可震天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苍老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宇文相如一身明黄色的九龙飞天的黄袍,金丝银线,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傲视天下,不可一世的气息,他伸展开了双手,湛蓝色深邃的瞳孔俯视着众人,一一的掠过。
臣子们谢过万岁,然后高低不齐的站了起来,当那抹妖娆的身影缓缓的直起来的一刻,宇文相如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的出现,就像是在寒冷冬日中的一抹骄阳,照亮了自己冰冷已久的心,可是朝堂之上,也必须要惺惺作态。
“北戎之战,大获全胜,朕心慰已,七殿下宇文啸功不可没,众爱卿以为,当赏什么?”
威仪的声音,在宽阔寂寥的大殿中徐徐的传来回音,一连串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那边的诸葛临渊捋着自己独特的八字胡,波澜不惊的与袁侯明对视了一眼,举着手中的玉牌站出身来,“臣以为,七殿下英明神武,是举朝之典范,金银珠宝乃是俗物,想必七殿下也未必会欢喜,而近来,京城不安,近卫军主帅暴毙,镇北大元帅又下落不明,诸如此类的烦事层出不穷,微臣斗胆,七殿下必有良策,皇上倒不如封一个元帅之职,也好安抚民心哪!”
一字一句,铿铿锵锵!但是举朝哗然。
前朝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七殿下宇文啸本就是陛下最为器重的皇子,就算是莺歌燕舞个数日,日日不早朝,那九五至尊也不会有半句斥责。而今,倘若再封一个元帅之值,赏赐个十万大军,那手中的权利,他的身价,岂不是直直的压过了太子?
所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将目光放在了前排的宇文瀚阳身上,却唯独,那俊美突出的无关,完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眼眸底下的深思,任何一处,都毫无涟漪,他的身子,依然挺得笔直,单小三不动声色的瞥向对面明黄色的身影,有些晃神。
她却没有刻意的去留意,近在咫尺的冷毅面容中,挑起的剑眉,与眼底的寒气。
“简直是荒谬,镇北元帅,拥兵二十万,即便是普通元帅之位,拥兵少则也有十万,七殿下的手中还握有宫中夜行军的令牌,诸葛右相是在帮七殿下剥夺父皇的江山么!”在这个千金一刻的时候,一声脆生生的谩骂从殿外走来,撒着光艳夺目的霞光,一个男子缓缓走来,稚气与傲气并存,他先是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宇文啸的方向,继而站到了宇文瀚阳的身边。面对帝王,双手一拱,“儿臣参见父皇!”
“你怎么来了?”看见说刚才大逆不道之话的竟然还是自己较为宠爱的儿子,宇文相如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的难看,他的大手紧紧的捏着那金色案台,只差没有把手中的东西给摔出去。
大家都屏着呼吸,显然,宇文毅铭这样一番看似是大道理的话惹怒了他的脑子,几乎没有人敢去看宇文相如那铁青的想杀人的面孔,生怕自己成为那掌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