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合理安排都让某一侧又压上一点重量。
直到班长说:
“最后一项,我们班级的展区讲解需要一个女生担任,可能需要化个妆。”
颜澄举手。
班长不解地看向她。
她的语气平静:“为什么还要化妆?”
班长一怔,解释道:“因为……呃,形象问题吧。”
“讲解主要看内容吧?和妆容关系不大。”
她语气平稳,“还有衣服,我看了你们发的清单,女生那套太薄了,站在室外几个小时不合适。”
声音里仿佛没有情绪,只是单纯把逻辑摊开。
不对,是有的。
从听到那一句句话开始,那股还没来得及命名的情绪早就漫出来了。
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江攀突然接道:“讲解稿我能写,外面跑的事我也能去。”
她没看任何人,只在陈述事实。
“不需要把这些事提前分这么死。”
她这句话几乎是顺着颜澄那句自然接上去的,算不上配合,更像是临时起意。
班长皱眉:“可是这样效率更高——”
“效率不是按这个标准划分的。”江攀打断他。
“而且你没有回答颜澄的问题,在服装选择上的。”
她没看颜澄,语气里有种罕见的锋利。
她觉得不是在为对方说话,而是在为被模糊对待的自己出头。
教室里有些躁动。
有人想笑,但笑不出来。
有人想说“别这么认真”,却没开口。
因为她们说得没有问题。
但如果她们没说,剩下的人也会觉得原先的安排没有问题。
颜澄悄悄看向江攀,心中竟感到一种奇异的平衡感。
和先前一样,她们站在同一条裂隙上,仍然是对立的两边。
只不过她与她同时转身,伸手,抵在那个无形的压力上。
力度不同,方向一致。
奇妙地对齐了。
“那……讲解、策划和外出都重新自愿报名吧。”
班长挠着头说。
语气里带着点迫于压力的无奈。
但方式的转换本身就是一次松动。
身上那一点隐形的压力突然挪开,空气钻进了裂隙里。
放学时,平常从不主动的江攀竟跟她搭了句话。
“你今天说得很好。”
像是在承认某个事实。
同时也在承认,承认自己看见了这个事实。
颜澄没有回应,她来不及回应,因为江攀在说完后马上撇过脑袋,走出去好远。
心里又像被轻敲了一下。
承认。
承认这份钝痛仍然存在,承认力量没有因为痛感而消失。
承认自己的觉知,实实在在地带来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