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受刺激’这种词。”
“那用什么?你的确被戳到了哪里吧,这是事实。”
颜争远挑眉,她的语速不快,每句话都精准落下,“被戳痛不要紧,躲着不管才难受。”
颜澄垂下眼。
她想起早上的感受,想起江攀的眼神,想起那股从空气、从地底、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不对劲”。
颜争远没有追问,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她不会逼女儿说出所有细节。
她向来相信对方能自己找到出口。
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
“总之,”她继续道,“你遇到什么事,我可以不知道细节,但你得自己清楚。”
“感觉不清楚,才最容易被人牵着走。”
颜澄咽下嘴里的面,心口忽然松了一点。
颜争远甚至不需要听故事,就能给她一个方向。
而她需要的,大概就是这个方向。
“……不是我的错。”
熟悉的话再次从心底冒出。
颜澄突然发现,自己早在未察觉时就把某些东西记住了。
是,她今天没有错。
她也没有反应过度。
她感受到的,就是发生了的。
但她仍然想确认一下。
回到房间,颜澄顺手关上门,看到亮着的电脑屏幕。
F的那封信静静躺在收件箱里,看起来很陌生,却又像一直在那等她。
明明才过了一周,明明自己没打算在意。
真是神奇,她想。
颜澄点开回复,突然又想问那个问题:“你是谁?”
但她没有敲出来,而是改了改:
“你最开始写的那封信,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她想知道什么?她又能知道什么?
啊,明明她也说不清。
手指停在键盘上,颜澄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其实自己不是,或是不只是想问F的身份。比起这些,她更想确认一件事,一件她不想承认但又隐隐期待的事——
自己的感受,是否被对方看见过。
或许不该这样,但手却没有听话,又开始擅自动作。
只是确认一下,不是吗?
不是被理解,不是被照顾。
只是被看见。
她删掉那行字,继续写。
“F,
我今天感受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那或许是某种错误,可是好像没有人发现。
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对一件事的感受到底能不能算数?”
她在发件人那一栏敲下一个“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