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宋听澜缓缓放下了琴身,只握着琴弓……
秦书好奇他要做什么,忽然看见宋听澜手腕一翻,以琴弓作剑,带着深沉磅礴的剑气向他而来。
“唉!唉唉唉!宋兄!”
秦书几乎忘记了自己手中拿的是货真价实的剑,抬手就要抱头,幸好瞧见了一根斩落下来的头发,这才停下动作。
与此同时,他猛地向后跳了一下,及时躲开了宋听澜的一次正面进攻。
“砰——!”
借琴弓而生的剑气轰然砸在地上,生生砸出一个半丈高的窟窿。
秦书跳出去的时候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傻傻地看着身前的窟窿。
这剑气若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身上,想必他此刻已然残废了。
“宋兄!”秦书怒吼道,“说好的‘点到即止’呢!”
宋听澜止了。
他算好了这道剑气绝不会落在秦书身上,所以将灵力化作剑气到了极致,是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全力一击,究竟有多少威力。
这样做或多或少会损伤一点儿灵力,但是无妨,他今日再去千渡雪身上取一些就是了。
秦书心有余悸地站起身,一只脚仍控制不住地打颤。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宋听澜,再看了看他手中毫发无伤的琴弓,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向宋听澜走去,一边说:“宋兄,我知道,像你这样初入仙道又有天赋的人,实力提升的太快,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没关系,我们多练几次就好……”
秦书伸手,在宋听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一句安慰的话刚要出口。
宋听澜忽然幽幽地转过脸来,看着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声音很低沉地吐了一句:“还不够。”
“什么……”秦书愣了一下,“什么不够?”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宋听澜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不是变了个人,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阴沉的,晦暗的,像是明珠被千年的尘埃蒙住了光彩。
只是这一个瞬间,宋听澜脱去了他最外面的那层壳,暴露了一点点。
宋听澜一抬眸,秦书看见他眼底是空洞洞的,只能倒映出一个呆滞的人影,“……宋兄?”秦书试探地唤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
感觉到他的害怕,宋听澜的神色蓦地一变,嘴角高高扬起,莫名有些怪诞地笑了起来,“怎么,秦师兄是被我吓到了吗?”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一招绝不会用在你身上。”
秦书看着宋听澜真诚的眼睛,莫名不信任,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被剑气砸出来的坑,视线再回到宋听澜脸上,弱弱地问:“宋兄,你不是个乐修吗?”
宋听澜手持琴弓,对秦书抱了抱拳,“抱歉,初入门,还不太擅长用乐器。”
秦书:“……”
初入门的乐修不会乐器,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
初入门的乐修似乎精通剑修的功法,这又该如何解释!
方才虽然慌乱不堪,但秦书还是看清了,宋听澜拿弓的姿势、出招的姿势,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那阵向他而来的剑气。
最奇怪的是,那剑气有些熟悉……似乎,和大师兄的有点儿像。
在主峰,秦书很少见到千渡雪练剑,但也不是没有——说来也是气人的,千渡雪一年练剑的次数还没有他多,却能增进修为,稳站剑宗第一的位置,任谁来也撼动不了——
不,不对。
秦书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话说早了,他垂眉耷眼地看着宋听澜,欲言又止:“你……”
宋听澜笑了一下,柔声道:“怎么了?”
秦书犹豫了好一会儿,话都赶到嘴边了,张嘴却是一句:“……没什么。”
他原本想问宋听澜,你是不是在大师兄那里学到了什么招式?
他有些害怕,万一听到的回答是“是”,那他这么多年在剑宗的修炼算是什么呢?
宋听澜——像他这样有天赋的人,轻轻松松就学会了他花几十年都没有学会的招式,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秦师兄?”
宋听澜略带紧张地唤了声,“是不是我方才出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你了?我看看。”宋听澜说着就念起了给人看病疗伤的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