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是商扶砚在这个陌生世界感知到的第一种真实。
并非皮开肉绽的痛,而是更深层、更蛮横的力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他全部生机。他猛地咳喘起来,肺叶火烧火燎,眼前一片模糊的金星。
眩晕感逐渐退潮,视觉缓慢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脚,随意地踩在湿润腐叶上,穿着奇怪的黑色忍鞋。视线上移,是绣着红云的黑色衣袍,再往上……是一张诡异的橘色漩涡面具,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正以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那只眼睛里,猩红的底色上,三枚勾玉缓缓转动,妖异得不像人间之物。
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实验室爆炸的白光,空间撕裂的扭曲感,然后就是这片弥漫着铁锈和草木腐烂气息的幽暗森林,以及眼前这个……只存在于二次元作品中的危险人物。
宇智波带土。
商扶砚的血液瞬间冷了一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尖锐的东西——极致的危险预警和……被冒犯的暴怒。他商扶砚何曾被人用这种看蝼蚁、看货物的眼神审视过?
他试图动一下,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只有胸腔里那被扼住的感觉无比清晰,提醒着他此刻的绝对弱势。
“醒了?”面具下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齿冷的压迫感,“名字。”
商扶砚咬紧牙关,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淬满了冰碴和阴鸷。他从不回答这种居高临下的盘问。
“啧。”带土似乎没什么耐心,脚尖随意地踢了一下商扶砚的小腿。动作不算重,侮辱性却极强。
商扶砚闷哼一声,腿骨传来清晰的痛感,怒火瞬间压过了理智残存的恐惧。他猛地抬头,用尽力气试图用目光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撕碎。
“眼神不错。”带土似乎低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毫无暖意,只有更深的寒意,“像只没断奶就想咬人的小狼崽。”
他蹲下身,面具几乎要贴到商扶砚脸上。商扶砚能清晰地看到面具上木质的纹理,以及那只写轮眼里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漩涡。
“可惜,爪子太钝了。”带土伸出手,并非触碰商扶砚,而是凌空对着他的心脏位置,缓缓收拢五指。
“呃啊——!”
剧痛再次炸开,比刚才更猛烈。商扶砚猛地蜷缩起来,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空气和反抗都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碾磨。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压力骤然消失。
他瘫软在冰冷的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带土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或者,你需要再复习一下?”
商扶砚的手指深深抠进身下的泥土里,指甲翻折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耻辱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比刚才的剧痛更让他难以忍受。他从未受过如此折辱!
他抬起头,那双狐狸眼因为痛苦和极致的恨意而显得更加狭长明亮,几乎在幽暗的林间发出光来。他死死盯着那张面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血腥味:
“商……扶……砚。”
“商扶砚……”带土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奇的玩具,“不属于这里的名字,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站起身,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你很有趣,商扶砚。突然出现,没有查克拉,却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顿了顿,那只写轮眼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不容错辨的、危险的占有欲,“从现在起,你的命,归我了。”
不等商扶砚做出任何反应——怒骂、反抗、或者更徒劳的挣扎——带土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空间开始疯狂地扭曲、旋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商扶砚只听到带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灵魂:
“记住这种感觉,商扶砚。这是你新生的开始……也是你旧日的终结。”
无尽的黑暗和眩晕吞噬了他。
只有心脏处那隐约残留的、被绝对掌控的刺痛感,和那双冰冷妖异的写轮眼,成为他沉沦前最后的记忆。
以及一个无比清晰、浸透了毒液般恨意的念头——
宇智波带土。
今日之辱,他日必千百倍奉还!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刻,你凭借着那股不肯屈服的傲慢与恨意,强行凝聚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力量。那并非这个世界的查克拉,而是源自你血脉深处的、属于狐妖的妖力。它像一根冰冷的银针,在你混乱的意识海中刺出一片短暂的清明。
你毫不犹豫地驱使着这缕微弱的妖力,如同引导一条纤细的毒蛇,精准地扑向胸口那灼热刺痛的源头——带土种下的咒印。
就在妖力触碰到咒印的瞬间,一股远超先前任何一次的剧痛猛然爆发,仿佛有人将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你的心脏,再疯狂搅动。你的眼前不再是旋转的黑暗,而是一片刺目的血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变调的嘶吼。
几乎是同时,在神威空间中,原本随意站立的带土身形一顿。他那只猩红的写轮眼猛地转向你,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审视之外的东西——一丝冰冷的诧异和更浓重的、不容侵犯的掌控欲。
你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虽然未能撼动深潭,却清晰地激起了涟漪,也让潭底的主人,察觉到了水面的波动。
“呵,”带土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真是只不听话的狐狸。看来,不先把你的爪牙一根根拔掉,你是学不会乖的。”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隔空对着你的方向虚虚一握。那股攥住心脏的力量再次降临,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暴虐、更加不留余地。你那刚刚凝聚起来的一丝妖力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彻底溃散。你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彻底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