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随身银票与荷包皆在,并无贵重物品缺失,应是仇杀。”
凌彦沉声应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男人身中数刀倒地,氤氲而出的血迹延伸扩散,身躯所在近一周内无可立足之地,显然并非夺财杀人,太繁杂,也太过狠毒。凶手的心思昭然若揭,摆明了是怨恨已久。呈现如此惨状,或为挑衅官兵,或为对自身罪状的耀武扬威。
宛若孩童的举止,蒙上血淋淋的命案......
太子殿下额心阵痛,未尝想携弟妹外出祈福,竟会遇上此等恶行。
“下山的那几人传报回来了吗?”
他这次带的暗卫不多,人手有限,偏生人命官司处置不得疏漏,向外通报之责便落于寥寥几人
身上。
“十七已通知邻近官衔派兵封山,十四等三人也已快马进京,有殿下印令,想必很快会有大理寺官员前来。现留四人驻守现场,五人在酒楼护行,可调配四人。”
“足够了。”凌彦抬步回返,“先回酒楼,一人去提车马,准备回京,其余人等京内官员来了配合安抚群众,谨防民乱,尽快将逃犯抓捕归案。”
“是。”
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凌彦足下步伐却愈发凌乱。
冯祖生的死状频繁浮于脑海间,如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仍逍遥法外,纵是留了人手护住亲人,年轻太子还是不住咬紧牙关,后颈沁出细密的汗液。
阿晴,晓晓,四妹,五妹,定要无事啊......
他强压住心头的不寒而栗,如是期望。
“呃......”
太子殿下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那个小姑娘被簇拥着盘腿坐于高台,周遭民众供奉菩萨一般跪拜她,青梅也带着弟妹们围坐其周。看似圣光普度,可她眼中分明又带着种淡淡的死寂感。
林晓晓一脸生无可恋:“......”谢邀,人微活,活了大概百分之二十。
自曝身份是为了让百姓寻份安心没错,但这帮迷信人士把她当菩萨下凡祭拜属实折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争万人之上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就现在一百多人跪她,她就如坐针毡,掌权者和咸鱼到底不同。
几乎是在看见凌彦的一瞬间,林晓晓连滚带爬从高台上窜下来,缩到兄长身后将自己藏了个严严实实,纤指拽住身前人袖角:“哥!救我!”
凌彦哭笑不得,抬手把人拽出来顺带给炸毛的妹妹顺毛:“怎么了这是?”
林晓晓不言,原先跪拜她的群众没了目标,听闻她喊凌彦的称呼,齐刷刷调转矛头:“太子殿下——”
凌彦:“......”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这个怕麻烦的妹妹啊......
探究的视线沿着小姑娘清丽面庞而上,后者阖眸试图装死:“不是我捅出去的。”
凌彦单挑眉,沐晴知趣地出来揽锅:“我说出去的,总不能放任民生慌乱。”
“猜到了,”年轻太子回复着青梅,又轻车熟路地逮住准备遁逃的妹妹,“还有你,我又没要说你,跑什么?也是大姑娘了,明年就及笄快许人了,一天天还是没个正形。”
一听要许配嫁人,林晓晓当即不乐意,咸鱼惊起反驳道:“哪有!明明刚刚就装的很正经!”
凌彦揉头力度加重:“你也知道自己是装的啊,还这么理直气壮?嗯?”
能不理直气壮吗?林晓晓暗暗撇嘴,她又不是真的永宁公主,皇室威仪什么的可不是得靠装吗?
沐晴打断兄妹间的闹剧,虽然当初是自己下的决定,现如今回想起来仍感忧心忡忡:“洗礼间暴露皇室身份,是不是不妥?”
凌彦面上的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份肉眼可见的沉重。
“无妨,冯祖生没了,为维护店内秩序,暴露身份也是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