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完,钟宝珠马上摇晃脑袋,把马尾高高甩起。
魏骁早有预料,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拽住他的头发。
“不是说不闹了吗?”
“那你还抓我!”
正是年节,时辰尚早,大街上并无旁人。
两个少年才十三岁,身形不大,身量轻轻,同乘一骑,也不算什么。
只是旁人同乘,都是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
偏他两个,在马背上还要斗嘴吵架,把对方的名字喊得震天动地。
吵着吵着,又打起来,你踩我一脚,我攮你一拳,一刻也不得安生。
待钟宝珠的小厮元宝,拿着大氅,牵着马匹,紧赶慢赶,从府里出来的时候,自家公子早已经跑没影了。
“不是。”
元宝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大街,不敢置信。
“人呢?公子呢?我这么小、活蹦乱跳的一个公子呢?”
*
魏骁是皇子。
是帝后所生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当朝七皇子。
但是钟宝珠时常想把他挂在酒楼上,变成幌子!
上回说到,他哥就七岁被钦点为太子伴读,与太子熟识。
太子自然是帝后的第一个儿子,也是魏骁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托两个哥哥的福,钟宝珠与魏骁自出生便相识——
被他们装在书袋里,从府里殿里带到学堂,放在案上,供其他人逗乐。
能不认识吗?
只是钟宝珠和魏骁,从小就不对付。
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追着啃对方的手指,还要把尿撒在对方身上。
长大了更是不得了,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闹,闹起来没完没了,天翻地覆。
身边好友,家里长辈,就连佛寺里的住持,都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
一个是兔,一个是草,兔吃了草,就此结下仇怨。
草转世成狼,又吃了兔。兔转世成虎,又吃了狼。
恩恩怨怨不停歇,最后一个成了钟宝珠,一个成了魏骁。
结果嘛,他们两个为了争谁是狼、谁是虎,又打起来了。
反正……
他们这辈子,是不能消停了。
两个冤家同乘一骑,打打闹闹地出了城,朝城外的马球场去。
马球场是小皇叔的。
确切来说,是魏骁的小皇叔。
他是圣上最小的弟弟,今年才三十岁,平日也爱吃喝玩乐。
所以圣上封他做安乐王,还特许他不去封地,留在都城快活。
他常带着钟宝珠和魏骁这些小辈,一同玩乐。
前几日听他们说想打马球,马上就命人把场地收拾出来了。
钟宝珠和魏骁抵达马球场的时候,三四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爬到树上那个,最先看到他们,欢呼一声:“来了来了!我看见他们了!快去备马!”
紧跟着,少年又惊道:“诶,奇了奇了,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他们俩竟然骑同一匹马过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站直起来,看向不远处。
“哟,还真是!”
“不会吧?是我没睡醒,还是他们俩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