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了众人的反应,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无端勾唇一笑,眸光幽幽地举杯道:“后来……”
“回禀主子,那些流言已经命令暗六他们在京城各处散播了出去……只是,十一不明白,此事这般作为,到底有何意义?”十一恭敬地俯首,半跪在地。
宫夙夜轻敛了敛狭长的凤眸,低声道:“意义?”
“南疆的昭昭野心,她只不过是想替本王徐徐图之……”宫夙夜浑身青紫寒兰的气息,渐渐浓郁,任凭他素日里如何的杀伐狠厉,都掩饰不了此时他眸中不经意间涌起的宠溺。
有你如此,夫复何求?
十一闻言,整个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抬眸,错愕之后,留下的便是连他都不懂的一抹期待与兴奋之色。
主子的锋芒藏匿了这么多年,这是终于有人要将那柄宝剑出鞘了么?
那么,老主子早些年的遗命……
不知想到了什么,十一再度抬眸,已然不复之前的迷惑之色,他恭敬地凝眸看了宫夙夜一眼,“不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宫夙夜从思绪之中猛地回过神,敛了敛周身沉冷的气息,低声道:“明日就是我天曜国宴,开宴之日!务必让夜鹰,时刻守好自己的位置!”
“是!”十一自是明白此间事宜的严重性,当即面色一肃,恭敬地答道。
“另外,再先去把亦白给本王唤过来!”
十一领了命,很快的便将宫夙夜的吩咐一一告知。
而此时正在王府里的某间小院儿里正捣鼓那些药丸,捣鼓得不亦乐乎的亦白,对于宫夙夜那厮的突然召唤,他并不感到意外。
他一副风流恣意的模样,大踏步的迈步来到偏殿的书房门口,他故意轻咳了一声。
果然,须臾之后,就听到那厮冷声开口,“进来!”
亦白兴致缺缺的挑了挑眉,并没有率先开口,只坦然着神色,无声地静待着那厮的下文。
“赤燕的事情研究得如何?”
“至少……目前没有丝毫进展。”
别看亦白这厮成日里看起来总是一副潇洒恣意,无所事事的模样,但这次的赤燕之行,那诡异的流沙明显的让他犯了难。
“那金蚕蛊一事,你私底下调查得如何?”
对于宫夙夜的这般发问,亦白不由得冷嗤了一声,“南疆的人若一直不肯松口,那你体内的金蚕蛊,哪怕有神医谷那老头子给我的天山雪莲作药引,也定无多大指望。”
亦白的这番话,明显的让宫夙夜的眉头一蹙。
接着,却只是听得他继续道:“不过,也倒好在因你体质特殊,修炼的武功,也较之旁人有所不同。你所练的冰魄神功,如若修炼到了最后一层,哪怕是不需要另外那三位药引,也能和这金蚕蛊相生相克。”
“但是偏偏奈何……你手里的冰魄神功竟也只是残卷……难道这种事,你不觉得更应该去问问你那地下的老祖宗?到底把那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卷藏在了哪个旮旯?”
听到亦白这番话,宫夙夜并未动怒,他凉薄的嘴唇紧抿,浑身青紫寒兰的气息,倒也愈发浓烈。
“若真如你所说,为今之计,不过攻下南疆,或是拿到沧澜玉龙佩,无非就是这二者择其一罢了……”
亦白闻言,微挑了挑眉,自是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他的一双狐狸眼,不知道又再算计着什么,上上下下的将宫夙夜打量了一番,那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要真是连你这个正主都无法得知沧澜玉龙佩的下落到底在哪儿,那我等岂不是就只能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亦白这番话落,宫夙夜顿时冷扫了他一眼。
亦白顿时暗道不好的,趁那眼风飘过来之际,将双腿紧紧一夹!
“够了。”宫夙夜沉敛着周身的气息,不耐地冷瞥了他一眼,亦白顿时颇觉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却仍旧只能僵立在此,继续听那人的吩咐。
“明日就是国宴的开宴之日,你拿着本王的令牌,让沧澜玉凤的云子漫替本王将古夙居里那套尘封多年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很显然,宫夙夜口中的她,指的定是定国公府的那位君卿,君大小姐无疑!
亦白的一双狐狸眼当即便轻眨了眨,诡笑道:“这是自然!”
“本王这个时候还不想再出什么旁的岔子!你最好是收起你那番心思,否则到时候,你休怪本王手软!”宫夙夜冷睨了一眼,瞧着亦白那副不安分的神色,顿时便把他的心思猜透了几分。
亦白顿感无趣地撇了撇嘴,再次打诨插科道:“啧啧,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非但如此,听小十一说,你对南疆的人,今日也算是旁敲侧击的借着君家大小姐的手,对他警告了几分!”
宫夙夜闻言,凉薄的嘴唇轻抿了抿,不禁开口冷声反驳道:“她是本王的未来的王妃!”
“还有!这不是警告!”
“那这到底是什么?”亦白到此总算是勾起了几分兴致,颇感兴趣的问道。
“无可奉告!”
轻飘飘的四个字,亦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宫夙夜那厮口里蹦出来!
“你……”亦白带了几分恼意的开口,不满地瞪了眼前这人一眼。
“小姐,你说什么?”此时天曜帝京那浓浓的夜色已然降临,君卿一行人倒是动作迅速地,趁着京都府尹到来之前,在夜鹰等人的接应之下,早早地就离开了那后山的隐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