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曲文雄大怒,一把站起来就要去揪张衍的领子,“你信口雌黄,从哪编的一套说法,她可是我亲妹妹!敢对我这么狠心?”
曲太太十指尖尖,冲上去就要抓张衍的脸,她骂道:
“什么遗不遗嘱的,女人家没了夫家,不就得靠娘家,她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谁也别想吞!”
曲琳琳的木头脑袋,慢慢反应过来,好像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遗嘱一出,果然不出张衍所料,有人要发大疯,找不到死人要说法,那只能找他来发泄。
张衍两手各捏住曲文雄、曲太太手筋,用力一掐,他二人胳膊顿时一麻,跌坐到地上。曲琳琳忙去扶他们。曲文雄双眼通红,面容扭曲。想自己堂堂曲家老爷,这些天忙里忙外,居然毛都捞不着,还被扔了一脸欠条。
“最毒妇人心!曲文鸢的钱怕是再被你这个小白脸哄走了,我可是她亲哥哥!”
张衍刚宣读完遗嘱第一条,就频频被曲文雄打断。第一条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文鸢夫人声明其与曲家早无瓜葛,当年曲家曾登报与之断绝关系,如今夫人虽不在了,但请曲文雄不要忘了债务关系,早日还钱。另附欠条若干。
曲文雄忍痛也要抢着去撕欠条,周叔带人拿着电棍把他压住,曲太太尖叫道:
“你们干什么!我要去报警了!”
“曲太太,报警之后是抓欠债不还的,还是抓债主?”张衍一句话把她堵回去,她带着吓坏了的曲琳琳哭哭啼啼缩到曲文雄跟前去。
张衍拿起遗嘱,继续宣读:
“二,赠予周叔五万元支票,以供周叔养老。恩歇府其余仆从各分得四千元现金,保障日后生计。”
周叔与一旁佣人擦了擦眼泪,感念夫人恩德。
“三,我名下股票、债权、存款、土地、屋舍、珠宝、收藏等全部资产,由子女申明优、申明简平均继承,望你姐弟二人齐心,互相扶持。”
申氏姐弟心中翻起轩然大波,没想到母亲居然不声不响,把钱全留给他们了,等等,那曲意呢?
“四,曲意可永久居住在恩歇府。”
荒谬,曲文雄心中生出这两个字。好个面冷心冷的毒妇,曲意怎么说也给她当了十年的儿子,她居然一毛不拔,钱都给了那两个忤逆子。瞧曲意那小身板儿,怕也是在故作镇定吧,曲文雄突然心生快意:
“哈哈哈,小意,你看看你的好母亲,这是要你以后在他俩手底下讨饭吃!”曲文雄猥琐的眼睛冒着精光,“你可要小心他们,这俩姐弟身上都流着他们死鬼妈的血,你不如跟了舅舅,舅舅一直拿你当亲外甥,不会亏待你的。”
申明优、申明简刚要发作,曲意比他们都快,他冲到曲文雄跟前,低头盯着这副恶心的样子,一双含笑的眼睛泛出冷峻:
“舅舅,跟了你,让你把我卖了还债么?”
曲文雄这些天早对这个假外甥起了色心,他向来荤素不忌,只是现在上了年纪身体不行了,才浪子回头。他被曲意这样一看,魂都要飞了:
“舅舅有的是本事,舅舅带你挣大钱!”
曲太太哪想得到出来参加个葬礼还能遇到男狐狸精,她面色极差,刚要破口大骂——
啪!
曲意一巴掌下去用了十成的力,打得曲文雄头歪过去,口鼻立时流血。他紧跟着抓起桌上裁纸刀,戳到这个肿了的猪头脸上:
“不如我先把你舌头割了去卖,啊,对了,妈一个人孤零零上路,寂寞得很,舅舅这么看重骨肉亲情,不如我送你去陪她吧。”
说着抬手就要刺下去,曲太太与曲琳琳吓得尖叫作一团,申明简拦腰抱住曲意,夺过他手里的刀扔到一旁,扯下餐布塞到曲文雄嘴里压住舌头抵着咽喉。曲文雄也想要暴起反击,但立刻被张衍压制住。曲意怒火中烧,申明简按住他肩膀,把他钉在了凳子上。
“为了这么个人渣,你要当众行凶,毁了自己?”申明简厉声问道。
曲意放弃起身,但整个脊背都是紧绷的,他依旧死死盯着曲文雄,恨不能剜了他一身烂肉。
张衍适时提醒道:
“曲先生,光天化日下杀人,人证物证皆在,是要判绞刑的。”
“我要回房间了。”曲意忽然说道,他挣脱不了,上身微抖,嘴唇也被咬得发白。
这孩子最近经历的变故太多了,做姐姐的申明优心软了:
“周叔,麻烦你送小意上楼,给他一杯牛奶。”
“是,小姐。”
申明优目送他们离开大厅。她走到桌前,拢了拢曲文雄这些年打的欠条。林林总总,断断续续,最早的一张是十六年前,最近的一张是去年,金额不计,一两万起步。粗略加起来一算,少说也要有二十万下来了。好个花天酒地,不知生计,不事生产的吸血虫。
申明优拿着借条坐到曲文雄对面,翘起二郎腿,她示意保镖把他放开,松开嘴。
曲文雄抖了抖横肉,捂着肿脸大骂曲意目无尊长,曲文鸢养了头白眼狼云云。
申明优清了清喉咙,曲文雄立即闭嘴,他是知道这外甥女凶名的,并不敢放肆,何况现在她更有钱更有权。
“曲文雄,哦不,我还该喊你一声舅舅。”申明优开口道。
“哎呦,明优,我们才是一家人,何必见外。”曲文雄看着她手里厚厚一叠,并不敢托大做长辈派头。
申明优笑了一声,将欠条甩得噼啪作响:
“亲兄弟,明算账。看在你和妈妈小意一个姓的份上,我给你抹零了,二十万,如何?”
曲文雄脸涨得通红,他气极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