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窗外夜色昏沉，小屋灯光明亮，却照不穿内心。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弹，偶尔抬头望向对方满脸的泪水，无声哭泣。

还是宁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这段感情里，她一直都是更为主动的那方，也是最脆弱的一方。

“林语，我爱你。”宁默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我知道这一切难以接受，但我们总得往前走，我等你的答案。”

宁默愧疚自己母亲给她带来的巨大伤害，也愧疚因为自己的幼稚和冲动让两个人分开了这么久，她无法强迫林语立刻就给出一个答案。

宁默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今天太晚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林语看着她起身，换鞋，出门，心乱如麻，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她其实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就已经原谅了宁默。

无论过往是谁的错，但爱不会轻易磨灭，更何况宁默本身也没有错，她也承受了同样的伤害。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宁默跟她表白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她们都没课的周末。

宁默拿着一束玫瑰花，和一个手账本突然出现在她的宿舍门口。

手账本上是她们的聊天记录，精选的截图打印成照片，写上了时间线，配上荧光笔画的图画。

宁默字写得一般画画也很一般，使得手账本整体看上去有点笨拙。

她记得宁默并没有让她当面给出答复，而是说让她把花和手账本先收下，她会等她的答案。

没有大张旗鼓的喧闹，像是在夏日的森林里遇见了一条潺潺溪流般清爽。

宁默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又从不会让自己觉得难堪的人。

手账本的最后一页，是一个小卡片，上面写着：人生漫长，一路总是有喜有悲，你愿意让我陪你一起走过所有的情绪吗？

思绪到这里断了线，视线落到玄关处刚才宁默穿过的那双拖鞋。

林语忽然意识到，无论自己曾经受到过怎样的伤害，这三年一个人流离失所四处漂泊，过得多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不爱宁默。

宁默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她们像是在世俗签订了一份无字契约，如果说要把宁默从她的生命中摘出来，无疑她也没办法继续活着。

窗外才响起了一声惊雷，豆大的雨滴紧跟着砸在了玻璃上，风呼啸着使劲儿摇晃树枝，海边的暴风雨比预报中来得更迅猛。

林语整个人一激灵，脑中一片空白，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顾不得换鞋，光着脚径直冲出了门，连电梯都等不及，从消防通道三步并作两步，像一只灵活的猫在被人追赶一般，飞似的一层层冲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