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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冬第十年 > 第一部分

第一部分(1 / 2)

 周末傍晚,陈司柏站在温斯和家楼下按响门铃时,手里拎着的水果篮和一套lamer礼盒差点被风掀翻。防盗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比医院走廊的味道还要刺鼻。温斯和的妈妈穿着一丝不苟的米色套装,头发梳得像块光滑的瓷砖,连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标准无比,那个弧度是她最讨厌的精明模样,她凭借第一直觉就不喜欢温辛岚。

“进来吧,外面风大。”温辛岚侧身让开的动作,让她联想到之前陪陈志豪去赌场时的酒店服务生,目光在陈司柏身上扫了三圈,从她的卫衣到运动鞋,到她手上提的东西,最后才落在她的脸上,“听说你成绩很好?温斯和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陈司柏的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客厅墙上挂着巨幅的写真,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婉,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难以遮掩的锐利,和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如出一辙。温斯和从厨房探出头来,围裙上沾着番茄酱的痕迹,看见陈司柏时眼睛亮了亮,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擦桌子。

“阿姨不用这么客气。”陈司柏把水果篮和送的礼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鞋柜。那里整齐地摆着温斯和的所有鞋子,之前她常穿的那双vans,被孤零零地扔在最底层的鞋盒里,鞋带还保持着被踩扁的形状。

“温斯和,你先别做了。带你同学去你房间玩一下。”陈司柏对这个屋子的陈设装修没兴趣,但听到要去温斯和房间她瞬间脸上挂住笑容,“在哪?”温斯和从厨房走了出来,脱掉围裙,“我用模具给你煎了一个鸡蛋,特别好看。”

陈司柏的指尖在门框上停顿了半秒,她的心思全在那个门上,指腹触到的木纹还带着新鲜的毛刺,显然是刚拆掉锁不久。温斯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轻快:“进去呀,别站着像个木头桩子。”

推开门的瞬间,柑橘的味道扑面而来,比平时浓郁三倍,像整间屋子都泡在果园里。房子面积很大,看上去有将近五十平,陈设简洁明了,墙纸都是白色,床、书桌、衣柜等家具全是浅色的原木,互相搭配,和客厅花里胡哨金碧辉煌的装修完全不是同一个格调。陈司柏的目光扫过书桌,首先撞进眼里的是摊开的画纸,她看到温斯和随手画的一些素描特写。

“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啊,我自己看着没事描的。”

“你偷偷画这些,不怕被你妈发现么。”

“随便坐。”温斯和走到书桌旁边,收拾那些画,“不怕,你也别怕,我之前的同学都介意,没人敢来我家里玩。”

“因为她们都怕你妈对吗?”

温斯和没接话,陈司柏看着落在床沿,搭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温斯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走过去将校服往床底塞:“还没来得及洗呢。”她碰到床垫下的硬物时顿了顿。陈司柏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转,像是开启了什么天眼巡逻,最后停在门锁的位置。那个圆圆的孔洞像只盯着人的眼睛,边缘的木屑还沾着点乳白的胶,她知道那是什么,温斯和的房间被拆锁了,那是锁芯留下的痕迹。

“我房间是不是很大?”温斯和从背后凑过来,下巴磕在她肩上,发梢扫过颈窝。陈司柏的呼吸顿了半拍,闻到她发间混着柑橘香的洗发水味,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找个话题掩饰慌张,看到床头柜的抽屉半敞着,露出半截日记本,陈司柏的视线刚停两秒,温斯和就慌忙把抽屉关上,动静大得差点碰倒台灯:“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废话。”转身时带倒了椅背上的外套,弯腰去捡的瞬间,陈司柏看见床底露出半截画筒。她认得这个牌子,画筒上缠着圈细麻绳,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像用了很大力气才系紧。

“你在看什么?”温斯和的声音里带着点尴尬,伸手去挡她的视线。陈司柏捉住她的手腕,摸到掌心磨出的茧,是常年握画笔磨的,比自己吹长笛的茧软些,却更硌心,她确信温斯和有一些秘密,她不知道的,也没有告诉她的秘密。

“没什么。”陈司柏假装不知道,“走吧,该吃饭去了。”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眼书桌。关上门的瞬间,她听见温斯和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指尖再次触到门框的毛刺,这次用了点力,直到刺痛感传到心里才松开。有些牢笼是看不见的,就像这扇没锁的门,看着敞着,却比任何铁栏杆都让人喘不过气。

晚饭的菜摆得很漂亮,陈司柏碗里的米饭被温斯和盛得像座小小的金字塔。温辛岚往陈司柏碗里夹菜,“多吃点鲈鱼,清蒸的。”“多吃点虾,补脑子。” 温辛岚剥虾的动作一丝不苟,“温斯和这孩子就是不爱吃带壳的,从小就懒,什么事都得我替她操心,所以读书也是,笨,还没开窍,不然的话运动会都不会摔倒,这个我要谢谢你,送她去医务室。”

陈司柏受不了温辛岚这种说话,从她一进门开始就在贬低温斯和,到处拿她作对比。“阿姨,”陈司柏放下筷子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温斯和为什么不读文科呢。”

温辛岚夹菜的手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文科这种学了没什么用的。”她把一块排骨放进温斯和碗里,“你看你上次月考的成绩,物理才考了七十分,还好意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温斯和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弯腰去捡的瞬间,“毛手毛脚的。”温辛岚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根鞭子抽在空气里,“说了多少次吃饭要坐好,你看看你这姿势,像什么样子!”陈司柏看见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伸手按住温斯和的肩膀,那片单薄的布料下,肩胛骨在剧烈地颤抖。

“阿姨,”她的目光平静地迎上温辛岚的视线,“实在不行,温斯和没兴趣不如学文科好了,现在转也来得及。”温辛岚把手里的汤勺重重放在桌上,“她懂什么?还不是上课不专心听讲,净想些乱七八糟的。”她站起身去厨房拿新筷子,经过温斯和身边时,刻意用手肘撞了一下温斯和的胳膊,这个带有提醒和警告意味的动作被陈司柏尽收眼底。她看着温辛岚的背影,想起司菁蓓常说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不该问的别问,像你姐姐一样学乖一点啊。

“别说了。”温斯和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我妈就是随口说说。”温辛岚拿着新筷子回来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陈司柏同学,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她把筷子放在面前,“但斯和和你不一样,她心思重,容易被外面的世界迷惑。”晚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继续,陈司柏现温斯和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机械地把米饭往嘴里塞。

“我去一下洗手间。”陈司柏放下筷子时,注意到温斯和的肩膀明显松了一下。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陈司柏紧绷的脸。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过指尖时,她忍着想带温斯和离开的冲动,不停拿冷水打在脸上,保持清醒。

回到客厅时,陈司柏发现温斯和正被训斥着什么。“跟你说了多少遍,为什么不听。” 温辛岚的声音尖锐刺耳,“这次月考再掉名次,我就把你那些破画具全扔了!”

“我喜欢画画!”温斯和也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凭我是你妈!”温辛岚猛地拍了下桌子,汤碗里的水溅出来,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生你养你,难道还不能管你了?”

陈司柏听不下去,她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阿姨,温斯和已经十七岁了,她自己的意识,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了,她可以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挡在温斯和身前,目光坚定,“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就把她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我教育我女儿,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不是在教训您,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控制她,人和人的任何关系尊重都是前提。”她看着温辛岚错愕的表情,那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欲,像条无形的锁链,温斯和终于哭出声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别吵了,”她拽着陈司柏的胳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妈妈生气。”温辛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门口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给我出去。”

陈司柏拉起温斯和的手就往门口走,温斯和的手指冰凉,却紧紧回握住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经过玄关时,陈司柏抓起自己的书包,顺带把温斯和的帆布包也甩在了肩上。

“温斯和!” 温辛岚的声音在身后炸开,“你要是敢走,就再也别想进这个家门!”陈司柏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拉着温斯和穿过小区的林荫道,晚风吹起两人的头发,跑到一半,温斯和甩开了她的手,“陈司柏,就到这,你先走,我明天去找你。”

“你还要回去吗?”陈司柏不理解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温斯和回去做什么。

“嗯。”陈司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烦闷,“那你回去吧。”

“对不起,我..”

事到如今陈司柏没心情搭理她,她甩开温斯和的手,“蠢得像驴。”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司柏本想打电话叫尹安琴来接她回家,但她现在一股无名火,谁碰到谁倒霉,她想了会还是走回去算了,她看了下距离,估计要走一个小时,陈司柏就这样在路上不紧不慢地散步,自从来洪州她还从来没有出来逛过,难得在路上观察一下这个城市,还是因为今天这么奇葩的原因。

快到门口,还没等陈司柏走近,远远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温斯和。

“你怎么找过来了,不怕你妈妈?不是说要回去?”陈司柏好没气地问,却一边赶紧走过去,她确实是生气温辛岚在饭桌上对她的不尊重和审视,夹杂轻蔑和某种知识分子的清高。但她在路上又细想了一下,其实这一切和温斯和并没有关系,她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应该扯到一起,温斯和自己也是个小可怜儿,她能有什么错,即使反抗以一个未成年人的能力,又能反抗到哪里去。温斯和抬眼看到了向她跑过来的陈司柏,连忙站了起来,可是=因为蹲的太久了,一时半会腿打酸,差点没站稳要摔倒,陈司柏眼疾手快伸出手搂住了温斯和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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