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辑里的《初恋》更适合做主打。那首歌是所有歌曲里面，潜力最大的一首。”

她看了一眼林薇，语气无比肯定：“这首歌里那种青涩又勇敢的气质，只有林薇的音色能完美诠释。她来唱主导段落，或者solo，效果最好。”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时连自我介绍都说不完整的社恐女生，在谈论音乐时，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和逻辑。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字结巴。

她说的内容，更是一枚重磅炸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

林薇也愣住了。

她知道苏怀瑾有这个“隐藏功能”，但她怎么敢……当着公司所有高层的面，推翻既定方案，还点名要自己唱solo？

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刚成团就争C位？林薇已经能感觉到，身旁兰泽嘴角勾起的弧度，和周玥那瞬间变得冰冷的眼神。

更何况，《初恋》那首歌……旋律虽有亮点，总体上并不出色。尤其是歌词填的一塌糊涂。让人感觉歌词和曲子，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如果可以，林薇甚至不想唱这首歌。

她不解地看向苏怀瑾，苏怀瑾却回了她一个“相信我”的眼神，篤定得不可思议。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时A&R负责人发话了：“能说说理由吗？”

负责人个四十多岁，一身充满了艺术气息打扮的女人，姓韩。

大家都一致的望向苏怀瑾，等她回答。

然而苏怀瑾只回了两个字：“直觉。”

会议室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啊？”

林薇更是惊诧的看着苏怀瑾，仿佛压根不认识她一样。

苏怀瑾解释说：“《明日午后》像一篇工整的命题作文，不会出错，但也绝不会被记住。而《初恋》的副歌旋律用了一个很特别的半音阶下行，这是它独特的记忆点，是能刺进听众心里的钩子。”

韩总监推了推眼镜，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小苏啊，你可以提出你的直觉，但是最终决定不能靠直觉，还得参考市场的调研、数据。”

苏怀瑾：“数据并不总是对的。我们不应该只做安全的选择。这首歌有‘爆’的潜质，不是数据能算出来的那种。”

韩总监：“小苏，你的音乐才华我们都认可。但做专辑不是搞艺术创作，是做商品。你说的‘爆’的潜质，谁来保证？你能对市场负责吗？我带了这么多艺人，难道我的经验，还不如你的‘直觉’？”

说到市场，苏怀瑾一秒变回了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一直沉默的制作人突然开口问林薇：“你录过《初恋》的小样，对吗？”

林薇点头：“录过。”

制作人让助理去调来小样。

音乐响起，林薇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这首歌本身就一言难尽，她十分不喜欢，唱得毫无感情，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她侧头看了看，苏怀瑾正低着头，皱着眉，手指不断绞着她的卷发，在思索着什么。时不时摇摇头，说：“这不对……不是……不应是这样……”

林薇第一次见她在音乐上如此的纠结和痛苦。

小样放完，制作人看向众人：“还是《明日午后》吧，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人说话。苏怀瑾也没说话，她似乎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中，甚至林薇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唱的实在太差劲，让她失望了？

最终，主打歌敲定了《明日午后》。

凌晨，苏怀瑾跟林薇一起走出公司大门，等出租车的时候。

林薇忍不住问苏怀瑾：“是不是，我唱的问题？”

苏怀瑾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这首歌……它本身有问题，我要回去研究一下。”

“哦。”

苏怀瑾忽然问：“你也不看好那首歌，是吗？”

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点了点。这一次，她真的跟苏怀瑾没有了默契和共鸣。

而且，她也不想在新团队里抢风头。

苏怀瑾叹口气：“我也说不清，但我就是有这个感觉，《初恋》这首歌跟你是天作之合……”

这时林薇叫的车来了，苏怀瑾：“你……你……你走吧……明……明……明天……明……明天见”

回到家，郁贤已经睡了。

林薇轻手轻脚地躺到她身边，依偎进她温暖的怀里。

郁贤在睡梦中，习惯性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住。

林薇也抱紧了她，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与心跳，白天那场会议带来的烦躁却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