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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日出日落(14)(1 / 2)

 第30章 日出日落(14) 早上,一阵“隆咚锵隆咚锵”的锣鼓声由远而近,席卷而来。强烈的锣鼓声搅得吴钦文既兴奋又不安,心也随鼓声七上八落地“怦怦”跳着。他知道,那是舞狮队“参灶”来了。舞狮队实际上由当地会一点武功的青壮汉子临时拼凑而成。每年年关在即,乡亲父老们都盼着送旧迎新、新春如意、新年好运,舞狮队于是应运而生。所谓的狮子也极简陋,除了那木制的狮头虎虎有些雄威外,狮身和狮尾实际上仅仅是一袭长条红布。这唯一的一头狮子由两个青壮汉子挺立而成,一个把头,另一个甩尾。狮子队挺着这样的一只狮子,再由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壮威,走村串巷——闯进各家各户,名曰:显威驱邪、祛旧迎新。此种仪式,古往今来,潮汕人称之为“参灶”。每年年关在即,一闻鼓声锣声,家家户户便知道是狮子队“参灶”来了,于是便敞开大门恭候,以图个吉利、图过上个好年。自然,被“参灶”的主人也必须准备好红包回敬狮子队,红包里钱的数量不等,一般是主人根据自家的经济实力自愿而定。

此刻,锣鼓声如潮似浪,越逼越近。吴钦文慌慌地打开大门,犹豫片刻,便又慌慌地跑回大厅大声呼叫弟弟吴钦武。

吴钦武从里屋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新娘邱丽华。

吴钦文抿了抿嘴,说:“你身上有钱无?快准备十元钱封成红包,人家要来参灶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吴钦武说:“十元钱,太多了吧?”

吴钦文说:“去年就收十元钱,今年能少哇?”

吴钦武听罢,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家是从不管付钱之类的事情的。自己的确不知道该给多少钱,他急急转回屋准备红包去了。

现在,狮子队已冲门而入,锣鼓声如潮似浪淹没了吴家的大厅和屋子。吴钦文站在大厅笑盈盈迎接。二妹三妹四妹五妹宝仔和吴钦武夫妇很快也都涌到大厅上。

狮子和狮子队却并不理会主人的神情,他们只顾忙碌。锣鼓声一阵紧似一阵,威武的狮子踩着节奏在大厅摆着狮头甩着狮尾舞了一圈,又分别进屋子去舞了一圈,接着,吴钦文又领着狮队到二妹三妹和四妹住的那间老厝驱邪。狮子以同样的架势进老厝耍了一圈,“参灶”便算完毕,前后一共花的时间,还不足五分钟。

此时,吴钦文笑吟吟地把吴钦武准备好的红包送给狮子队,连连道谢。狮子队有一位扎红布的青壮汉子,那汉子提着聚宝篮(实际是一只竹篮),专司纳宝礼。那汉子接过红包,打开一看,冲吴钦文说:“太少了吧?”

吴钦文皱了皱眉,说:“不少啦!我……”吴钦文想说,自家连过年的费用都无着落,大大小小五个奴仔这个年都还穿不上新衫裤呢!但他却忽然叫住嘴,讪讪地笑。他觉得那话说出来,不吉利,再穷也该高高兴兴过年呐。

提着聚宝篮的汉子一翻眼,道:“哼,你堂堂的油漆师傅,你家钦武又刚从深圳衣锦荣归,谁不知你家有钱呀!你至少,也该加一张吧?”汉子言毕,手一挥,本已低落的锣鼓声又冲天而起,一阵紧似一阵撞击着吴钦文心扉。谁都知道,狮子队在催加款了,这是一种无法违抗的命令。你不加款,这揪心的锣鼓敲下去,便会弄巧成拙、变吉利为不吉利。

吴钦文见状,强颜作笑、连连摆手:“好说好说,各位师傅请息怒,我……这就去取款!”

锣鼓声于是低落下来。狮子队却尾随吴钦文回到吴家那座“下双虎”门下,低落的锣鼓声仍不断催促着主人。

吴钦文满脸难色走进大厅,对吴钦武说:“你再拿十元钱吧,狮子队要的。”

吴钦武一惊,说:“咋呢,还要加十元呐?!”

吴钦文说:“俺总不能拒绝吧?”

吴钦武嘟囔道:“可……可我哪里来那么多钱呀!”嘴这么说,手却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吴钦文心“咯噔”一跳,索性问钦武:“这回你带多少钱返来过年?”

钦武说:“哪还有多少钱呵,结婚都不够用呢!我……只带回来百把元钱。干脆,我把钱全给你吧!”说着,他从衣兜里又掏出一叠大团结。

吴钦文接过钱,一点,不多不少,一共八张。他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弟弟和站在一旁的弟媳,欲言又止。他转身走出大门,笑呵呵把钱送到那提聚宝篮的汉子手里,狮子队这才满意地走了。

狮子队一走,吴钦文便打算去收工钱,昨天他已干完油漆活,工钱一百元,主人说好今天付款的。一百元加上钦武拿回的那八十,一共一百八十元,便算是这个年的全部费用了。这一百八十元摊到全家人头上,每人才二十几元,怎么过年哇!这么想着,吴钦文感到头皮发麻、心灰意冷。

吴钦文正神情木然地推起自行车走离家门。走了一阵,迎头便碰上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吴初发。吴初发远远就同他打招呼。

吴钦文见状,木然的脸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你……乜时候返来的?”

“昨夜。”吴初发递过来一支万宝路。

吴钦文接过烟,举着手惊呼:“你——你无把大妹捆返来?!”

吴初发点燃烟,慢条斯理地说:“你让我犯法呵?”

吴钦文一跺脚:“嗤——我让你捆的,犯乜法?!”

吴初发说:“你自己去捆也犯法!”

吴钦文霎时鼓起眼珠:“呸!我好歹是她爹!”

吴初发说:“不管是谁,捆人便是犯法!不信你去问法院。”

吴钦文一下傻了眼,进而说:“这么说,大妹这臭娼仔真的一点不认家啦?一点不想返来?”

吴初发嗔怪地瞥他:“听说……你不是不想认她了嘛!”

“嗨,这——这说哪块去啦!”吴钦文一扇大腿,急得呲牙咧嘴。

吴初发哈哈大笑。笑毕,把一个信封递过来。

吴初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信,只有两张面额伍拾元的人民币,再看信皮,信皮上也没写半个字。他愣了:“这……咋么回事?”

吴初发说:“大妹托我带给你的。”

吴钦文说:“她……她不返来过年?”

吴初发说:“他们走不开,电子厂过年不停工,仍需要他们捡零件。再说返来也要路费,大妹说,这路费省下了,托我带回家过年。”

“这么说,四狗他们也都不返来过年?”

“呃。”

吴钦文这才点燃烟,愣愣地望了一阵初发,问:“那……大妹乜时候能返来?”

“咋呢,你急啦?嘿,放心,她早晚得返来!”吴初发吐了口烟,又问,“咋样,钦武他俩口子返来后,过得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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