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捂着腹部,躺在宿舍的床上。
昨晚,他和总监督被组织的人接回,前脚刚踏入组织大门,后脚就被送进手术室。
花冠被从他的体内取出,以某种方式收容。然后他就昏迷到现在。
沙棠翻身,侧躺在床上,被子被他抱在怀中,他的一条腿搭在被子上,细长白净的小腿露在空气里。
“哎……”
沙棠叹气,二重身以小蛇的模样盘踞在他身边,探出头问:
“怎么愁眉苦脸的?”
沙棠用脸蹭蹭被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生活不易……棠棠叹气……”
怎么能不叹气呢?那么宝贝儿的面具,现在也丢了。白遭这么一罪,也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二重身上下颌大幅度分开,打了个哈欠,问:
“知道你不容易,但你也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沙棠的眼睛移向小蛇,问:
“什么怎么办?”
二重身有些莫名:
“咱们的那个老板啊,你不都确定他不是人吗?”
沙棠点头,疑惑地说:
“是啊,无所谓啊,我难道要因为他不是人就去调查他的身世?还是应该觉得……”
沙棠从床上坐起,双手捧着脸,极为夸张地感叹:
“哦天呐~他居然不是人类,太恐怖了我要逃得远远的!”
小黑蛇无语凝噎,他直起身子质问沙棠:
“你要留在这什么也不做?”
沙棠接话道:
“不然呢?在这至少安全,离了这可就不一定了哦。”
二重身的身体膨胀到与沙棠体型一至,化作人形,他漆黑的眼眸直视着沙棠的紫瞳:
“那你呢?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是谁?你不想知道吗?”
沙棠被看得有些不适,他推开二重身好保持距离,回答:
“我是成丝沙棠啊,我身上还能发生什么需要我去知道?十一岁被带上雪山,十四岁初次祭祀,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十三年,还有个从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照顾我的纪真女士……”
沙棠的声音越来越小,他逐渐失了底气,有什么不对,但他想不起来,到底,这种诡异的违和感来自何处?怎么会察觉不到?
“来到雪山之前……在我来到雪山之前……”
他喃喃着,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更早以前的事。更早的,更久的记忆朦朦胧胧。
居然全都看不清楚……
“我在雪山上的每一天,都在写日记……某天找到一只狼崽,背着信徒们偷偷饲养它……为了让它替我宣泄我的怒火……”
沙棠扶着自己的额头,没有突然灌入记忆的疼痛,也没有强行思考的难堪。
这些记忆,如此熟悉,如此自然地娓娓道来。
“我的人生,近乎都是在隐忍的愤怒中度过,而它开始于……”
每当他试图回忆雪山前的生活,这流畅的画面便又模糊了。
“我想不起来……”
沙棠摇晃着脑袋,他确实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为什么没有?
“嗯……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在被它困扰之前,我果然还是应该先保障现在的稳定。”
他托着脑袋自言自语,全然不顾门外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敲门声。
“成丝沙棠?你睡了吗?”
女性担忧的声音传入沙棠耳中,他终于注意到有人拜访,还被自己晾了许久。
他从床上下去,踩着毛茸茸的鲨鱼拖鞋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带着歉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