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抢亲
徐尽欢在房内如坐针毡。
尽管花吟陪着她,她依旧心如擂鼓。
外面有一群姑娘们在挡门,扬言道今天不把新郎官灌醉就不让进。
杜珩倒也不是个脾气好人人揉搓的性子,只是今日这样好的日子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只是一杯又一杯的酒落入肚中。
又是挡门,又是作诗的,一群闺阁女儿家平日里没有什么可以热闹的机会,只借着这场婚礼闹个够。
新郎官自然是不能拉脸。
“来来来,既是成婚了,你可知道我们徐姑娘最可心的人是谁??”又有另外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挡在门前问。
“这还不简单,那当然是我!!”杜珩大言不惭道。
周围宾客一阵哄笑。
房内的徐尽欢自然是听见了,知晓答案以后也只是淡淡勾唇一笑。
不是。
“那我们姑娘最想要的什么??”那人又继续问道。
杜珩一脸不可一世:“自然是嫁给我!!”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徐尽欢脸上烧得慌,她从不知原来杜珩是这样一个厚脸皮的人。
“杜公子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知道我们姑娘还愿不愿意出来呢!!你得多写几首却扇诗来!!”
杜珩笑得十分开怀,也不在意身边人得调笑,乖乖地写了三五首诗。
喧闹拦门过后,吉时到了,徐尽欢被喜娘搀着出门。
给何氏和徐梁敬过茶,就上了花轿。
徐尽欢坐在逼仄的万工轿里,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口子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父亲甚是看重这门婚事,因着早就知晓婚期,提前两三年就请工匠制造了这顶花轿。
这花轿外面雕刻了许多阖家幸福、幸福团圆的图景,都是象征着夫妻和美的图样。
整座轿子浑然天成,就算是要进来,也要先拆开小门部件,人坐进去了之后,再拼接而成。
徐尽欢在里面一点亮光都看不见,她心里害怕极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吗?
她摇摇头,试图把心底里的那股不安驱逐出去。
花轿从徐府出发,要走约莫一个时辰才能走到永安伯府。
徐家是金陵有名的皇商,住的宅子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金陵城内的商人和勋贵人家向来不是住在一处的。
就算是不绕路,从城东走到城西,也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永安伯府在金陵勋贵人家的最边上,虽是不起眼的伯爵府,但能挨着侯爵府、周边的其他伯爵府,也算是不错了。
比起徐家那只能对着皇城遥遥相望要好上许多。
就算路途没有很远,徐尽欢坐着这顶密不通风的轿子还是稍有不适。
轿子里面闭塞狭窄,只能依稀从拼接的缝隙之中稍微看见外面的一丝亮光。
反正在里面做什么都没人看见,徐尽欢起初还正襟危坐着,坐着坐着屁股就麻了,改成瘫坐着。
瘫坐着渐渐就变成了半躺,困意袭上来,眼皮也越来越重,徐尽欢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个时辰的路程委实不轻松,徐尽欢睡得迷迷糊糊,醒了询问一下,发现没到,又继续睡。
轿夫们也走走停停,就这样,早上徐府出发的送嫁队伍,到了杜府的时候,已经快要过了午饭的时间。
徐尽欢要先在杜府等着,到了黄昏时刻才要出来拜堂。
花轿送入杜府后院,花吟步履凌乱地赶上来伺候。
密不透风的花轿被拆开,徐尽欢终于可以透透气。
她在里面早已是筋疲力尽,在她看来,这座花轿倒不像是送人出嫁的轿子,倒像是送人出殡的棺材。
都密不透风。
杜府的人忙前忙后,那鞭炮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徐尽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被憋了一日,就连月光都显得有些刺眼,她抬起手从指缝中看了看那柔和的月亮。
院中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一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