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茹买了匹快马,日夜兼程没几日就赶到了枫桥镇。这个镇子正如它的名字,小桥流水,岸边杨柳依依,风光甚美。但是赵雨茹无心欣赏。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独自往镇西边去了。
西边没多远有一些小山,山上的树长得粗壮高大,枝叶茂密遮挡了整个天空,只能在缝隙里看见一点细碎的天色。谷里传来野鸟的啼鸣,空旷悠远。
这里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赵雨茹踩着没膝的青草越走越深,她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被错综复杂的藤蔓绊倒,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可是村口的大爷给她指的就是这个方向。
渐渐的眼前明亮开阔起来,树林尽头是一片空地。眼前的场景让赵雨茹震惊,一大堆被烧成焦黑的断壁残垣,砖石瓦砾,大片土地都烤成黑色,附近的树木野草也无一幸免。
这就是雁北山庄了。偌大的宅子在一场大火中焚毁,百年传承的基业顷刻间化为灰烬,几十条人命在大火中丧生,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赵雨茹想靠近些查看,忽然山庄废墟西南角的林子里传出些声响。
她隐匿气息,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悄悄摸过去,藏身在最粗壮的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前方有一些高低不平的小土丘,一些穿着各异的蒙面人三四个围成圈,拿着锄头铲子在挖坑。
赵雨茹静静地躲在树后面,想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其中有一组人挖的快的,从坑里抬出一口棺材放在平地上,打开棺盖,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有的人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
原来这里的小土丘都是埋的梅家人。这些人究竟为什么来挖坟,他们是什么身份?
起初赵雨茹以为是千面教的,转念一想应该不是。千面教要的是完整的人脸,可这些尸体皮肤都成黑炭了,已经无皮可剥了。
高空飘下一片绿叶,落在赵雨茹脚下。
赵雨茹仍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伙人。头顶又落下来几片叶子,她听到有人不出声地轻笑了一下。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可是那笑声就在不远处。
赵雨茹抬头,看到一个身着火烈烈红色衣服的少年,坐在枝叶繁茂的树上,手里捏着几枚新鲜的叶子,笑意盈盈低头看着她。
“你是谁?”赵雨茹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答,说,“在下面多没意思,姐姐何不上来坐坐,上面视野宽阔,看得远。”
“我上不去。”
“我拉你上来。”说着他找来一根长树枝,抓住一头,让另一头垂下,刚好赵雨茹够着。
赵雨茹不好拒绝,只好紧紧抓住树枝。那少年看起来个子不高,瘦瘦的,但是手上的力气很大。他一脚勾住树干,两手一提,就把赵雨茹带上来了。
“你好轻啊。”红衣少年忍不住说。
“还好。”赵雨茹拍拍身上蹭到的尘土。她注意到少年把玩树叶的手指上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伤的。伤口已经结痂,呈现出暗红色,应该是很久以前造成的。
赵雨茹心里对这个陌生人感到好奇,但是为了保持礼貌,她没有过多去打探,而是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远处那伙掘坟的神秘人身上。
那群人对地上横放的尸体研究了很久,甚至用刀把尸体切开,似乎在寻找什么。
少年却没有她这般含蓄,直勾勾地打量赵雨茹一阵,问,“姐姐是哪里人?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赵雨茹收回目光看向他,“我家在云霞山,以前从未出过远门。”
“姐姐叫什么名字?”
“赵雨茹。”
少年若有所思,“云霞山没有姓赵的人家吧?”
“……我母亲姓赵。”
赵雨茹担心他继续追问下去,那少年“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少年表情真诚,眼神明亮。但是赵雨茹总感觉他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
“姐姐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少年眨巴着眼睛。
“你是谁?”
“姐姐虽然不认识我,但是听我名字你就知道了。赵枫。”
……这名字很特别吗,为什么赵雨茹从来没听说过?
“哦。”赵雨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少年表情奇怪,“姐姐没有什么反应吗?”
……她应该有什么反应?赵雨茹有些茫然,“我不认识你。”
少年盯了她一会,“好吧。”他转身看着那些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