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花被劲风里裹挟的灵气震得动弹不得,歪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大魔头要逃!
她要冲破禁制,她要逃走!
撑花本质上就是她的看守,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凡朝踩着赤裸的足,往笼子外踏出一步。
撑花赶紧制止:“你别动!”
凡朝以为她要抓她,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她说道——
“笼子外都是国师绘制的符咒,全是针对你的,踏上去就烧……”
可下一瞬,凡朝的足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
她听见撑花的话语,锋利的眼往她身上投去一瞥,有些意外。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接着径自出了笼子。
凡朝低头看了看地上繁杂的符咒,轻蔑勾了勾唇:“墨卒的锁灵伏,用了十年功力,舍得下血本啊。”
她感受到脚底滚烫的热度,显然这符咒的威力还没消散完毕,对她仍旧有限制。
本来她该在踏进符咒的那一刻被烧成灰烬的,可是符咒却没有发挥作用。
她瞥了眼地上被神乐乐尿液浸过的一块纹路,被神家自己人破了咒,也不知墨卒知情后,会不会气得捶胸顿足。
凡朝不想耽搁,她回头打量了下这个待了一百年的大殿,该死的鬼地方,她真是呆够了。
她快步往殿门外走去,黑鸟告诉她,午夜去永乐宫的桃花树下接头,它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永乐宫,凡朝曾经在曦舞的寝殿。
她的叫永乐宫,姐姐的叫永宁宫。
那时她还是大名鼎鼎的二殿下。
两宫分别坐落在神主养母的寝殿旁,一左一右,一个靠前,一个靠后,配置布置全然一致,绝无半分偏颇。
凡朝闭了闭眼,在接近降灾殿大门的那一刻,又回头看了眼。
那个看守她的小丫头,仍旧躺在地上,怔怔然看着她,没有别的举动。
也没有阻拦。
凡朝下定决心,一把推开了大门。
脚步往前迈出,麻布裙摆随着动作向上荡起,她看见了自己瘦到凹陷的脚踝。
曾经为了赎罪亲手削断的头发,在一百年里又长到了腰间。
没人会给一个罪犯做发髻,她一头长发散在肩侧,松松垮垮的裙子配上散乱的发丝,哪里还能看见曾经曦舞美人的影子。
她的一双手腕间,两个血红的割口格外醒目。
是每次神主放血后留下的印迹。
伤口好了割,割了好,一百年间,早就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印痕,再也无法恢复。
凡朝并不在意,只是意识沉睡了一百年,有些不习惯。
好在,快结束了。她开始期待,推开门,迎接她的是什么?
是热烈的阳光,还是清透的月华?
大门敞开,凡朝情不自禁睁大了双目,凹陷的脸颊衬得这双眼睛格外大,黑瞳仁圆不楞登,像能吸进周围所有事物。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股强劲的灵力顺着缓缓敞开的大门冲进殿内!
灵力中裹挟着熟悉的凌冽气息,凡朝一怔,下一秒,就被这灵力直直拍了回去!
“嘭!”
凡朝整个人被狠狠地砸回了铁笼笼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铁笼上下晃动,扬起无数尘埃,笼子四个角的红线也跟着在空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