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圆溜溜的大土豆,考得金黄喷香,特别诱人。
凡朝哈了口气,一团白气从口中呵出,手攥成团,在胸前搓了搓。
天实在冷,看着滋滋冒烟的大土豆,还没吃,心里就热乎了。
启烛跟她搁一块,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人形,但他不好好变,时常漏点马脚出来。
不是额角鳞片没藏好,就是舌头还带分叉的。
眼下,他一双金灿灿的竖瞳瞪得溜圆,将土豆放在石桌上,学着她的样子,也哈了口气。
吐出的气散在空气中,一丝烟雾也无。
他不信邪,又哈了好几口,长长的爪子放在胸前挥舞几下,仿佛想凭空扇出烟雾来。
凡朝瞅他两眼,搞明白他在干嘛后,特别可乐。
一双眼睛弯起来,又吐了两口长长的气,一团湿润的白雾散出去,格外明显。
启烛眉毛都皱了起来,特不服气,往凡朝面前一凑,低了头,去闻她呵出来的气。
凡朝一惊,被他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启烛见她躲开,非常不理解,但也没有追问,只是招呼道:“快来吃饭吧。”
入夜,凡朝疲累一天,草草梳洗过后,就赶紧入睡。
启烛喜欢变回原形去睡,比起像个人一样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他更喜欢盘成一大团,再把凡朝卷进去。
这段时日下来,凡朝已经习惯在蛇窝窝里睡觉了。
甚至有时候没有粗重的大尾巴盘在胸口,她还觉得睡得不得劲,不踏实。
虽然他俩性别不同,可日日睡在一起,凡朝对着条黑黢黢的大蛇,实在生不出别的心思。
就当养条狗了。
这夜,睡到后半夜,凡朝迷迷糊糊间,却觉得身下的“活体床”开始不安分起来,鳞片小幅度张开,又褪下,像呼吸一样,一张一合的,像小爪子抓在她身上。
凡朝睁开一只眼,见启烛仍旧睡着,似乎毫不知情。
她又闭了眼去,没当回事。
在重新入睡的瞬间,身下的蛇开始顾涌起来,尾巴尖尖都在打颤,缠在她的腿上,开始一点点磨蹭起来。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她坐起身来,刚一扭头,启烛也醒了。
他睡梦中无比敏锐,有点风吹草动就睁眼。这一点,倒跟小动物很相像。
见人醒了,凡朝直接问道:“你怎么了?不好好睡觉,顾涌什么?”
启烛竖瞳瞪大几分,赶忙道:“无事、无事。”
“好吧。”凡朝信了,抱着胳膊又躺下。
启烛不敢再睡,睁着蛇眼,连吐息都轻了几分。
一夜无事,凡朝醒后,继续新一天的训练。
当有个确定的目标后,剩下的事,她不愿再想更多。
反正想得越深,只会越痛苦。
一套剑法练完,她捧着启烛给她做的葫芦,灌了一大口水。
喝完后,就开始慢慢复盘刚才训练中,有哪些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几月下来,她逐渐找到当初意气风发时,每日刻苦训练的感觉了。
午时,日上三竿,今天天气好很多,是个深秋里的大晴天。
凡朝回了洞,想看看启烛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走到洞旁搭的土灶旁,掀开木盖,却见锅里空空如也。
她左右看了看,没瞧见启烛的人影,洞后菜地里也没有。
凡朝有些疑惑,往山洞里走,左右瞧了瞧,还是没瞧见。
人呢?
凡朝扯开嗓子喊道:“启烛?”
“启烛?”
无人应声。
她刚想再出去看看,突然瞧见平日睡觉的洞深处,有了个巨大的豁口。
凡朝震惊,住了那么久,她还从不知这洞里还有洞呢。
顺着豁口走进去,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团漆黑庞大的蛇形,蜷缩在洞穴深处,似乎非常焦躁难安,吻部一点一点蹭着尖锐的石壁,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似乎非常脆弱,连听觉和视觉都减弱很多,凡朝走到跟前了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