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挽月低头,默默消化长公主给出的信息。
长公主安慰道:“皇帝不会对你动手,你身后是华家,一方首富能为南方反叛军带来的支持是巨大的,皇帝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你。牵扯到你我,应该只是太子的奇招。
这一切,在今天之前,华挽月一直以为跟自己搭不上边。
但实际上,皇帝、太子、楚王、长公主、李关……这些大郦的权力巅峰,竟都不知不觉跟她产生了牵扯。
她早已深入局中。
她确实是一颗小小的“四两”,有了能拨动千斤的力气。
华挽月看向长公主,道:“姐姐往后一直这么忍下去吗?七日后,若是太子得出不利于您的结果,您就这样甘心回到封地去?我没了姐姐,又如何在这水深火热的京城生存。”
长公主眸光闪动,刚要说话,就听华挽月直言道:“姐姐,我们投靠楚王吧。”
长公主旋即笑道:“你个机灵地鬼丫头,既然敢问出口,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华挽月娇憨道,“姐姐与我推心置腹地说了这么多,我若是还不知姐姐什么意思,岂不是坏了我京城第一女商的名声!”
“京城第一女商?京中何时有了这等名号?”
华挽月大言不惭:“刚刚,我自己封的。”
“鬼丫头。”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是投靠,可哪里这么容易,我们连消息都递不出去。”
华挽月脸色虽然有病中的潮红,但眉眼弯弯,笑意轻快,志在必得道:“第一女商自有第一女商的办法。姐姐,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长公主敛眉起身,周身猛地散发出不容忽视的上位者气息,她眉眼淡漠傲然,睥睨众生的威慑力十足,吓得一直猫着脑袋的果子往旁边躲了躲。
“本宫跟着先帝肃清朝堂时,楚王魏王还只会追着小姑娘跑呢,如今本宫想皇位换个人坐,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
长公主没有和华挽月说她想要做的事,只是让华挽月不用担心,需要她联系南方反叛军时,她自然会找她。
华挽月还生着病,在长公主这里得了准话,后知后觉地有些疲累,也就没多待,回了自己的客房。
不过回房后她也没有休息,而是找来笔墨,坐于书桌前,正式开始发挥自己着一颗小小的“四两”的作用。
“你知道商人最优秀的品质是什么吗?”
深夜,李随昱撤去了舒宇的伪装,在月光和火烛的交辉相应下,用稍烫的清水给华挽月擦拭着后背。
听见华挽月所问,李随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思绪从她的身上剥离,哑声道:“会赚钱?”
华挽月两手抱着腿,面向将被子抱在胸前盖住其他地方,懒洋洋地说:“是洞察人心和整合资源。”
李随昱稍加思索,“确实。”
“皇帝为了不把华家推向你们,七日后的结果不会对我和长公主太过不利。但太子既然整这一套出想把长公主赶出京城,那必然是长公主哪里妨碍了他。长公主最近做了什么?”
“在庆国开店。”
庆国……
华挽月忽然背后一痒,她动了下肩膀,“庆国和大郦的太子有什么关系?”
李随昱明显知道的比华挽月要多,道:“太子是皇后的儿子,皇后是当初提出将长公主的独女严青姮嫁到庆国的人。太子去年夏天暗中掌控了东海兵力,东海抗倭的慕安将军母族是庆国人。”
他话音才落,华挽月背上再次落下细细密密的痒意。
华挽月一边想思考这一串人的关系,一边又被李随昱吸引了注意,差点精神分裂。
她病着,本来就浑身酸软,这会儿向侧面一倒,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被子外面,李随昱的重量压了下来,华挽月哼哼两声:“走开。”
李随昱现在半点儿不敢忤逆她,乖乖躺到一侧,将脑袋搁到她头顶道:“四年前,庆国来大郦进贡皮草,庆国太子到访,看上了长公主独女严青姮。长公主不愿女儿嫁到国外,顶着压力将女儿护了下来。慕安将军母亲是庆国太子嫁到大郦和亲的胞妹,暗中可能与庆国有通信。”
华挽月脑子不太清楚,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一大串任务关系,起身想要去找纸笔,李随昱却将她压制着,简而言之:“皇后将严青姮当人情卖了出去。”
太子掌握了东海的兵力,意味着太子其实心里对皇帝已经有了反义。
这确实有可能。皇帝才四十来岁,正直壮年,太子要想熬成皇帝最少得等个二三十年。那时候他都四五十了,若是太孙成气,皇帝直接把皇位传给太子儿子都有可能。
太子等不急,所以已经开始暗中运作,侧面说明京城真的被皇帝严防死守,连太子都只能从京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