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鹤知道她在开玩笑,可他不知如何回复。今天的雨真大,敲着车的声音聒噪至极,车内散发着石榴的幽香,却让他不知如何呼吸。
他的唇齿中仍有余甘,喉咙中却仍是?火烧火燎,胃部的刺痛令他额头沁出了些?汗水。他俯下身,背部弓出脆弱的弧度,睫毛颤动起来。
雨水冲刷着玻璃,路灯的光闪闪烁烁地折射进来。
谢观鹤攥着方向盘,一只手不断捻着流珠,许久,或许没多久,那疼痛轻了些?。他仰起头,冷汗已经沁湿了衬衫,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想与你共尝一只石榴。
进退合矩久了,想逾越也变得不知如何逾越了。
谢观鹤望着水珠在车窗上?缓缓滑落,睫毛颤动了下,手指滑落到方向盘中央,一声聒噪的喇叭声回响在雨幕中,很快又?被倾盆大雨的声响所遮掩。
在这双重遮掩下。
他轻轻道:“皎皎。”
生涩的咬字,令他唇齿都有了腥与黏腻汁液搅动的粘稠。
雨还在下。
公寓里?有备用的男士衣服,不过正装居多,当温之皎看见江远丞一身衬衫与西裤,手里?还拎着一条领带的时候,便忍不住想笑。这衣服的尺码并?不合适,大了非常多,也没有什么?版型,即便他身材比例也好,但穿上?这衣服便显出了几?分生涩笨拙感?。
江远丞也知道这身衣服的问题,只是?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他将领带塞到口袋里?,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他的指节穿梭在她的发丝里?,动作很轻,也很细致。
温之皎很享受他的力道,便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看他。江远丞的头悬在她脸上?,和她蓦然?对视,没忍住垂下眼,将吹风机的力道调到了微风。
江远丞道:“怎么?了?”
温之皎想了几?秒,有些?伤感?似的,道:“你现在和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不知道,你过去对我很糟糕很糟糕,你在外面出轨过,还家暴我,冷暴力我。”
江远丞的手指动了下,“那我很坏了。”
“你好多次都和我说你会改,但你没有,你还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见人,也不让我吃饱喝足。你车祸后,我才能松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你。”温之皎吸了下鼻子,流着眼泪,“江远丞,你欠
,“对不起。”
“你老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起码要有实际行?动吧?”
温之皎笑了声,她抬起手,很轻地扯住他的领带,转过身往前?走?。江远丞眉头动了下,俯下身,跟着她的步伐。
她没有回过头,看不到他压着身躯的样子,如果看到,她会觉得这像极了牵狗。
温之皎牵着他的领子,走?到了卧室里?,才松开手。
随后,她指了指床,一滑,指着床下。
“别睡什么?沙发了,就睡地上?,我就信你的诚意,怎么?样?”温之皎抱着手臂,笑眯眯地望着他,“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回去。”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抚摸到脸,指甲划过他的唇,凝视着他,话?音很轻,“地上?很冷,腿会疼的,所以?走?吧。”
江远丞的唇抿着,低头望向她,灰眸闪烁了下。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道:“冷可以?盖被子。”
江远丞想了想,又?道:“盖报纸也可以?。”
温之皎:“……”
啊这,她也没有这么?坏啦。
温之皎笑出声来,道:“行?。给?你盖被子。”
她从床上?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搬到地上?,又?从橱柜里?搬出几?套新的被子,在充满清洁剂芳香的被子里?打了个滚,才再给?他扔了一套。
“别真死在我房间里?。”
温之皎恶狠狠地道。
江远丞跪在地上?,一边将被子铺在地上?,一边整理枕头,闻言只是?笑了下没说话?。很快,他便铺好了,正要掀起被子的时候,却望见悬在床边的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