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在夜的隘口,仰头凝望,
亿万年外的气息,正穿透我的胸膛。
银河,如垂落的活体飞瀑,汹涌跌宕,
每颗星子,于漩涡中独舞,闪耀光芒。
它们的光芒,自太古的熔炉中喷张,
以熄灭的姿态,抵达我颤动的视网膜上。
大熊座,穿越冰原般的真空,步履匆忙,
把爪印,烙在时间那未装订的书页之上。
望远镜,轻啃着黑暗的糖霜,
诸神散落的字母,被风拼成诗行。
猎户座的弓弦,始终紧绷如张,
射出的,却是最温柔的脉冲波光。
陨石,似迷路的标点,四处飘荡,
坠入大气,擦出偈语般的火焰,短暂而明亮。
星群,在膨胀的寂静里繁衍生长,
以缄默,诉说宇宙胎动的神秘乐章。
此刻,我的颅骨化作透明的穹顶,
所有星座,于此重建明亮的宫廷。
黑夜,是永不合拢的古老经卷,
每一次仰望,都是与永恒的初逢。
深空,吐出呼吸的节拍,
将人类,译作浩瀚中的微小注解。
唯有星光,穿越虚空的病房,
为蜉蝣般的我们,佩戴永恒徽章。
当黎明,试图收缴星图,
视网膜,却长出储存星火的暗格。
亿万年前启程的光,仍在路上奔波,
我的眺望,恰与某颗逝星的目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