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念深吸一口气，看向贺兰霆，手中的箭矢一个翻转，箭尖便直直对准了贺兰霆。

他今天必须离开上京，如今江南地区情况混乱，正是他收复故地的最佳时机，他不能犹豫。

只是当他看到贺兰霆那双幽深的碧色眸里，霎时漫出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时。

不知怎么，楚无念握箭的手竟有些微微发颤了。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而被用利器指着的贺兰霆，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静静与楚无念对视，他没有将半分视线移向对方手中那沾着血迹的锋利箭矢。

即使那锋利的箭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头。

周围有士兵想上前阻拦，却都被贺兰霆喝退。

而楚无念这一下足用了五成的内力，箭矢脱手而出，如一颗流星般飞向贺兰霆。速度丝毫不逊于之前射向韩祺之时，甚至更快。

贺兰霆缓缓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一丝晶莹。

如果，这就是念念想要的，他给他便是了……

下一刻，头顶传来一声脆响。

贺兰霆束发的玉冠被击碎，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垂落在肩头，箭矢尤去势不减，直直钉入后面的墙壁里，箭身尾部的翎羽还在微微震颤。

贺兰霆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碧色碎片，眼里情绪复杂难辨。

……

思绪回到之前的某一天

那日是他的及冠礼

当夜，他拉着楚无念去了上京城里的一家店铺，这个玉冠，便是那时他让楚无念给他挑的。

当时他还缠着对方亲手给他戴上。

贺兰霆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开口的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潭死水。

“都退下，让他们走。”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静默的诡异。

周围人互相对视，没有人敢出声劝阻，只是默默往后退去。

就连一旁原本嚣张跋扈的贺兰珩也是一言不发。

——

离开上京城之后，楚无念到底还是没有和韩祺去西蜀，他向韩祺借了三千兵马和一些粮草，便回去了他的故土江南。

韩祺被楚无念救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个看似脆弱漂亮的人，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

对方远不止是武艺高强那么简单。

但是他不愿去深究自己对于楚无念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管对方是不是完全在利用他，他都心甘情愿……

自从西蜀攻占漠北中部地区之后，漠北人对江南地区的控制就已经逐渐消失，此刻的江南地区一片混乱，已然成了一片无主之地。

楚无念很快靠着自己绝世的武功和借来的兵马收服了这片地区。

本来他在南国旧地就有很高的威望，江南道地区的豪族和地方官员也都很乐意归顺于他。

不出月余，整个江南道地区已经尽归楚无念之手，而在他的身旁也聚拢了一大批人才。

招兵买马，集草屯粮。

楚无念虽未曾正式建国称帝，但他已然是这片地区的无冕之王了。

江南道的西南边便是南诏国所占据的岭南道地区。

岭南道地区毒瘴弥漫，外围的森林里还有许多毒虫毒花，想要强攻几乎不可能。

楚无念想到了一个人。

神医郁尘。

事实上半月前郁尘就来到了金陵找他，那时的楚无念正在与一众心腹谋士商讨有关如何攻打南诏的事宜。

殿外便有侍卫来禀神医郁尘求见。

郁尘的到来让楚无念很有些讶异，毕竟他和贺兰霆关糸匪浅，而自己当日离开上京，已然是与贺兰霆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