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西不再说话了,只安静画画,一时之间,整个包厢里只有笔落在画板上勾线的声音。
这天之后,余时有舞台表演的时候,钟杳西基本都会去看。
钟杳西也没停止画画,不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但也说不上多正常。
比如让他躺浴缸里,要么就给他身上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给他手上抹点东西再来个手部特写……
虽然都是穿着衣服的,但余时总觉得自己在钟杳西眼中,跟被扒光了没什么两样。
期间唯一发生的一件小插曲,就是钟杳西有次没注意脚下的电线,被绊了一下摔进了余时怀里。
打光灯被带摔了,原地碎裂。
钟杳西似乎吓到了,在他怀中许久没有站起来,甚至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余时驱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后台换了衣服准备回去,经理简长意走了过来,“钟小姐让你去包厢找她。”
这么一段时间,几乎夜色里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驻唱歌手和钟家小姐走的很近。
余时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人,简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做事小心着点儿,也留个心眼,她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
余时愣了愣,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简大哥。”
看着余时走远,简长意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他总觉得余时和夜色格格不入,看上去太温和,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稳重。
不是因为缺钱有急用,他想不通余时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样奢靡的会所,在这样的地方,余时想要不引人注目真的太难了。
余时全然不知简长意心中的想法,他走进包厢,看到坐在沙发上举着酒杯的人。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常这样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一个安安静静画画,一个安安静静摆着姿势。
他敏锐的察觉到,钟杳西的心情不怎么好。
“陪我喝一杯吧。”钟杳西说,她从桌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上酒,放到余时的面前。
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然后又给自己倒满。她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强迫余时一定要喝。
“你……怎么了?”余时没忍住问。
两个人到底也算是合作关系,而且她这个样子,余时也做不到漠然无视。
“刚眯了一会儿,做梦了。”钟杳西说。
“噩梦?”
钟杳西没有再回答。
算噩梦吗?她也不知道。
以前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山野,阳光和煦,微风轻轻拂过,将远处的草丛掀起一阵一阵的浪花。
一切都很好,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难以言喻。
就好像有人刻意给她造了一个那样美好的假象,想要让她忘记什么。
余时觉得她的情绪不对,她这副模样,让余时莫名想起几天前,她在自己面前双眼无神,喃喃说她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
他坐到一旁,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
钟杳西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带了点笑意,乱七八槽的情绪莫名奇妙就散了。
给两个人都倒上酒,她对着余时端起酒杯。
余时拿起杯子轻轻一碰,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酒过三巡,包厢里光线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已经不是各占一边,而是窝在同一个沙发上,亲亲密密靠在一起。
记不清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也不记得是谁先靠近的谁,余时只记得自己在一声声呼喊中迷失了自己。
余时,余时。
被无数人喊过的名字,到了她嘴里就像沾染上了魔力,勾人心魄,惑人心神。
——
“杳西。”
“杳西……西西……”
“钟杳西……”
恍惚间,钟杳西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像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那样,被人一遍遍呼喊着名字。
意识慢慢回陇,钟杳西在刺眼的亮光中醒来,窗外的阳光直直照在身上,睁眼的瞬间又被迫合上,稍稍动一下就觉得头痛欲裂。
缓了好一会儿,钟杳西才慢慢坐起身来,余光瞥见自己躺着的位置横着一只手,钟杳西扭头就看见躺在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