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季姝的犹豫只放在心里头,落到嘴边,话语却有条理又清晰:“最初有所觉察,是曹家人的死,老赵的事让我很介意。”
赵捕快在外巡逻,却意外得到了小乞儿的通风报信,这才及时赶到了城郊,救下了季姝。
这件事谢乔也知道,也怀疑过,他点头,接着问:“然后呢?”
有最初,必然有然后和最后。
“然后,是韵娘的死。”季姝回想那日与李太守的对话,“李太守并不好美色,他的确知晓韵娘的存在,但很陌生。”
“所以,你怀疑,是这个和你一样对私铸案耿耿于怀的人,刻意拉了这位花魁娘子入局?”谢乔敏锐地道,“逻辑不通,按你所言,韵娘的存在并无意义。”
韵娘与八年前的案子并无关联,她自身便缠着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亲情,不会自讨麻烦,去主动牵扯入这乌龙大案。
更何况,正如季姝所说,李太守并不好美色,纵使韵娘人美心善,也套不得线索。
“不,我的意思是,韵娘的死亡。”
是死亡,而不是韵娘。
谢乔掀起眼,向她投来又深又沉的一眼。
不问起因,只瞧结果,现在整个渝州城内,只有两类人对清音楼花魁娘子的死亡上心,一类是专以八卦异闻为源编事的说书人,还有一类……不能说是一类,而是一人,那人就是季姝。
“小季姝,这个理由还是牵强,但我信。”
季姝贝齿咬着唇,她原先也只是猜测,但当谢乔认可后,这猜测便多了几分分量,几乎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若无韵娘的事,你何时才能找到私铸案的线索?至少不是今年。”
一年两年的时光,放在八年十年中,也许不算什么。
但十年二十年呢?
“那人是谁?”谢乔问。
若不是季姝已经有了想法,她是不会贸然提起这件事的。
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季姝反而又自我驳斥起来了。
谢乔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很体贴地问:“是傅家那个落魄小公子吗?”
季姝抬起头,又挪开眼:“可是他,没道理骗我。”
他一直说,自己不在意。
一直做,颓废自弃状。
即使她固执地问,他也还是这样。
谢乔轻轻一笑,本想摊开双手,可等手腕又被勒痛了,他才想起这根自己备的麻绳正套在自己的手上。
只好保持原样,风轻云淡地道:“小季姝,这不重要,人心隔肚皮,谁能真掏出一颗心,给你瞧呢?”
凡是人,都有不能直言的秘密。
他也是。
只谢乔藏着的秘密,恰好与季姝有关。
那也是季安的秘密。
或许谢乔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或许,他很快就要说出口了。
季姝正对着他说“脏手套”,她道:“京城的人果真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中了致幻香。”
听闻“京城”二字,谢乔打了一个哈欠,就同往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