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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商灭口·追杀林淮(1 / 1)

 林府的夜格外静,只有风吹过桑树梢的“沙沙”声,像有人在暗处磨牙。林淮山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亡妻的绣谱,谱上的并蒂莲被泪水浸得发皱——那是三年前林芸被迫离家时,攥在手里最后松开的东西。烛火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投下阴影,把“盐商密信”四个字照得格外刺眼,信上“除林淮山,永绝后患”的朱砂字,墨汁还带着潮,显然是刚写就的。

“老爷,都安排好了。”家丁阿福的声音压得极低,腰间的短刀撞着护腰,发出轻微的“哐当”响。他是林芸娘当年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儿,左腿有点跛,却练就了一手好箭法,此刻正往窗外的老桑树上指,“张叔带着人在东墙根埋伏,李伯守西厢房,箭上都淬了桑毒——您放心,只麻不杀,留活口。”

林淮山点点头,往阿福手里塞了块玉佩,上面刻着“林”字,是祖上传下的信物:“若我出事,把这个交给芸儿,告诉她……爹对不起她,但没对不起林家的良心。”他往烛火里添了根灯芯,火光突然亮起来,照见书架后藏着的十几名家丁,每人手里握着涂了桐油的木棍,棍头缠着锋利的铁爪——那是当年护院用的旧物,被他翻出来磨了三天,刃口在暗处闪着冷光。

更夫敲过二更时,东墙的瓦片突然“咔嗒”响了声。阿福猛地按住腰间的刀,看见三个黑影像猫似的从墙头翻进来,脚尖点在青石板上没出声,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蓝——是淬了毒的。为首的是个独眼汉,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正是盐商最得力的杀手“疤脸”,去年陈婶在码头被推下河,就是他动的手。

“分头找!”疤脸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木头,往书房的方向努嘴,“盐商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头,找到那本旧账,直接烧了!”两个暗探应声往厢房摸,靴底沾着的泥在地上拖出淡痕,像两条吐信的蛇。

林淮山在书房里听得真切,往书架后的家丁摆了摆手。阿福拽着弓弦的手猛地收紧,箭尾的羽毛在烛火下抖了抖——他的箭靶是窗棂上的铜环,只要暗探靠近,三箭就能把人钉在门上。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条缝,疤脸的独眼往里瞟,看见林淮山正趴在案上“打盹”,案上的旧账册摊开着,“盐商压价桑蚕”的字迹在月光下隐约可见。他狞笑着推开门,短刀往林淮山后心刺去,刀风带起的烛火晃得人影乱颤。

就在刀要刺中的瞬间,林淮山突然往桌底滚,案上的砚台“哐当”砸在地上,墨汁溅了疤脸一脸。书架后的家丁们“呼”地涌出来,木棍带着风声往暗探头上抡,铁爪划破皮肉的“嘶啦”声混着惨叫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疤脸反应极快,刀光一转,劈开两个家丁的木棍,独眼在人群里扫,看见墙角的密室门——那是林芸娘当年怕盐商报复,特意让人挖的,门环是只铜雀,与谢青砚刻的纹样一模一样。他往两个手下吼:“往密室钻!抓活的!”

暗探们往密室退,却被阿福的箭拦住去路,箭头擦着耳际钉在门框上,箭羽还在“嗡嗡”颤。“想跑?”阿福又搭上一箭,这次瞄准了疤脸的独眼,“去年推陈婶下河时,没想过有今天吧?”

疤脸的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林家藏着弓箭手,更没想到这些家丁竟如此凶悍。他往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往账册上扔——想烧毁证据,却被林淮山用茶盏打灭,茶水泼在账册上,晕开的墨痕反而把“嘉靖二十二年三月”的日期衬得更清楚。

“抓他!”林淮山捡起地上的铁爪,往疤脸腿上扫,爪尖勾住他的裤腿,撕开道口子,血珠立刻涌出来。家丁们趁机围上来,木棍往暗探的胳膊、腿上招呼,“咔嚓”的骨裂声此起彼伏,听得人牙酸。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三个暗探全被捆在廊柱上,嘴里塞着桑布,涎水顺着布角往下滴。疤脸的独眼瞪得像铜铃,往林淮山怀里的账册瞟,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林淮山往他嘴里塞了块桑芽,苦得疤脸直翻白眼。“说!盐商为什么非要杀我?”他的拐杖往疤脸的伤腿上戳,疼得对方浑身抽搐,“除了账册,你们还怕我说出什么?”

疤脸死死闭着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阿福往他胳膊上划了道浅口,往伤口上撒了把桑毒粉,粉一沾血就冒白烟,疤脸的脸瞬间憋得发紫,冷汗浸透了黑衣。

“不说?”林淮山往密室的方向指,那里的墙角摆着口空棺,是他早年间为自己备的,“这棺材空了三年,正好装你。”他往家丁使了个眼色,“把他扔进去,天亮了直接埋在后院桑树下,没人会发现。”

家丁们抬着疤脸往棺材走,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的布掉在地上,喘着粗气喊:“我说!我说!盐商杀了谢青砚!是他让人在染坊的染缸里下了毒,谢青砚染线时中了招,掉进缸里淹死的!还有陈婶、卖花婆,都是因为知道了这事,被活活打死扔进了河!”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淮山的拐杖“咚”地撞在地上,震得烛火都晃了晃。“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谢青砚不是失火死的?”

“是盐商怕他查出私吞漕运银的事!”疤脸的牙打着颤,桑毒开始发作,半边身子已经麻了,“那年谢青砚拿着账册去县衙告状,盐商让人在他的染缸里掺了‘烂筋草’,染线时手一软就掉进去了,等被发现时,人都泡烂了……”

“畜生!”林淮山的拐杖往疤脸头上砸,木柄裂开道缝,“芸儿娘当年劝我救他,我为什么没听?为什么……”他的声音被哽咽堵住,泪水砸在账册上,晕开个深色的痕,像谢青砚染缸里的绛血。

阿福往疤脸手里塞了支笔,让他把供词写下来。疤脸的手抖得厉害,字歪歪扭扭的,却把盐商杀人的细节写得清清楚楚:“嘉靖二十三年五月初六,谢青砚染线时中‘烂筋草’毒,溺亡于染缸;五月十二,陈婶报官被拦,杖毙后抛尸临川河;五月十五,卖花婆传信被抓,活活打死……”每一笔都像蘸着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写完供词,疤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癫:“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完了?盐商已经让人去报官,说你私通漕运谋反,官差天亮就到,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林淮山的心猛地一沉,往阿福使了个眼色:“把他们关进密室,派人看守。”他往谢青禾的染坊方向望,那里的灯还亮着,像颗倔强的星,“阿福,备车,去染坊。”

夜露打湿了车辙,林府的马车在巷子里跑得飞快。林淮山掀开车帘,看见官营绣坊的灯也亮着,张婶正带着绣娘们往车上搬东西——想必是阿春报了信,她们在转移账册。月光下的桑树林里,几个瘦小的身影在摆桑枝,三长两短,是“有官差”的暗号,是阿春和丫蛋在放哨。

染坊的柴房里,谢青禾正往染缸底的暗格塞账册。看见林淮山进来,他鬓角的白发上还沾着泪,手里的供词在抖,赶紧迎上去:“林老爷,怎么了?”

林淮山把供词往她手里塞,纸页的边角被攥得发皱:“盐商要反咬一口,说我们谋反,官差天亮就到。这是疤脸的供词,他招了谢青砚是被毒死的,还有陈婶、卖花婆……”

谢青禾的手指抚过“溺亡于染缸”几个字,突然想起谢青砚下葬时,身上的衣服总是洗不掉那股刺鼻的药味,当时只当是染材的缘故,原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供词上,与疤脸的墨迹混在一起,红得刺眼。

“不能让他们得逞。”张婶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是绣娘们连夜抄录的供词副本,“我已经让小桃去通知林都头,让他带着漕运的人去县衙门口候着,等官差一来,就把盐商杀人的证据亮出来,看谁还敢抓人!”

阿芸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窜起时,映出供词上的朱砂印——是疤脸按的指印,与盐商家丁的令牌上的印鉴分毫不差。“青禾姐,我们把真账册和供词藏进桑芽车,往江南运,让御史大人亲自审,盐商的人再手眼通天,也管不到江南去。”

林淮山往柴房的梁上望,那里挂着串混纺金线,三股雀金缠一股绛血,是谢青砚编的:“我跟你们一起去。”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芸儿娘的绣谱上说,‘桑枝虽弱,缠成藤就能护根’,我这把老骨头,也算一根藤。”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桑芽车从染坊后门悄悄驶出,车辙里撒了层桑枝灰,能掩盖车轮的痕迹。林淮山坐在车夫的位置,手里的鞭子扬得高高的,晨光里,他鬓角的白发似乎没那么刺眼了,反而像桑树梢的霜,透着股历经风霜的韧。

谢青禾坐在车斗里,怀里的供词被桑芽裹着,带着清苦的香。她往林府的方向望,看见阿福带着家丁们往相反的方向跑,故意把马蹄声弄得很大——他们在引开官差,为桑芽车争取时间。

官差的马蹄声果然从巷口传来,夹杂着“抓反贼”的吼声。谢青禾往车斗里撒了把桑蚕粪,掩盖住账册的纸味,指尖攥着那根混纺金线,线身的雀金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像谢青砚在说“别怕,往前走”。

桑芽车驶过文峰塔时,塔下的石碑在晨光里露出“桑枝缠藤”的刻痕。林淮山勒住马,往塔上望了望,那里曾是林芸和谢青砚偷偷见面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揭露真相的起点。他往供词上盖了个林家的朱印,印泥是用茜草汁调的,红得像血,也像希望。

“走了。”他甩了甩鞭子,马车轱辘轱辘地往码头去,车斗里的桑芽晃出细碎的绿,像无数只举着的手,托着那些被掩盖的冤屈,往江南去,往能让公道昭雪的地方去。而林府的方向,阿福的惨叫声隐约传来,却像被风吹散的烟,挡不住这趟载着真相的马车,挡不住那些攥在百姓手里的勇气——就像桑枝缠藤,只要根还在,就总有攀到云端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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