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姨准备送他出去,被他制止了:“阿姨外面冷不用送。”
桂姨好心道:“你就往左边十字路口走走,那里应该能打到车。”
岑白说不出打车太贵这句话,再加上他晕车,只说自己会想办法回去的。
他走出小区大门,北风呼啸,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手机上的导航显示到家需要八公里。岑白心中犯了难,要不要走回去呢?好远啊……要走两个小时。
只纠结了片刻,岑白扯了扯书包背带,跟着导航路线走。
走到桂姨说的十字路口时,他的帽子突然被一个人拉住,整个人被拽着往后退。许俨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后座,关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岑白都来不及反应。
“你干嘛?”岑白打开门,又被许俨一掌拍回去。
许俨走到副座,躬在车窗边,掏出两百块钞票,递给司机:“师傅,多余的钱找给他。”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岑白有些茫然,耳机里还播放着机械女声的导航。
司机:“小伙子,去哪啊?”
岑白回过神,报了个地址。
车子从小区前转了个弯。许俨记下车牌号后,刷卡进去。
回家后,许俨给自己冲了杯热巧克力。
桂姨端着吃剩的果盘,问他明天想吃什么水果。
果盘是六格的,其他的没怎么动,中间那格已经吃空,只留下枝梗。
“车厘子吧。”许俨咬了颗草莓,“以后多买点。”
桂姨疑惑道:“诶,你不是不爱吃吗?你姑姑之前送来的一箱智利车厘子,你吃了几次就不吃了。佳宇也不爱吃,就我和老李吃。这都快吃完了,怎么还买?”
“有人爱吃。”
—
十一点二十,岑白回到家。
“白白回来了?”刘阿梅从卧室走出来,身上披了件外套,“今天放学这么晚?”
岑白没有告诉她自己偷偷兼职的事,每次都是借口学校要上晚自习。
“今天等公交等了很久。”岑白放下书包,先去厨房把碗洗了。他瞥到垃圾桶里熟悉的塑料袋,眉头一蹙,“奶奶,您又去给人洗碗了?”
他走到刘阿梅身前,摊开她的手,果然手上有几个冻疮。
“我不是说了让您别去!这个饭店黑心得很!”岑白从柜子里找出冻疮药给她涂上。
“几个冻疮,涂点药就好了,哪有那么娇气。”刘阿梅乐呵呵地说,“今天去洗碗的人少,老板多给了点菜。”
岑白无奈地看她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家附近有家饭店,规模不算大,城郊这一片的宴席就会在那办。有时候承办宴席,后厨人不够,就会临时找人。刘阿梅每次都会去,洗一整天的碗,十块钱一小时,包饭。
但是饭店老板不给手套,洗碗的水也是冰的,所以岑白不愿意刘阿梅去受苦。
“能多赚点多赚点,明年你上高三了,学习压力大,你得跟上营养,没有钱哪来的营养。”刘阿梅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这件衣服从岑白跟她一起生活开始,就一直在,有十几年了。
她有些抱怨地说:“现在大家没有以前那么节约了,找我补衣服的人少了。”
刘阿梅手巧,经常在这一片居民楼的屋檐下支着一套老旧的桌椅,带上她的缝纫机给人补衣服。
三块钱换拉链,五块钱改裤腿裤腰,十块钱改裁衣服。在那坐一天,每天能赚二三十块钱的,有时候生意好,一天能赚一二百。所以无论风吹雨打,刘阿梅都会出门,指不定哪天就是生意好的时候。
上好药,岑白送刘阿梅回房。他把自己的热水袋灌满热水,塞进刘阿梅的被窝。刘阿梅被子里的热水袋凉了,他重新续上热水。
做完这些,岑白冲了个热水澡。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分钟后,他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
[虎哥,你手上还有活不?我什么都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