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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她与她的锦绣年华 > 夜昙

夜昙(2 / 2)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这里是《女声》编辑部。”

“请问苏梦梅主编在吗?我是她在巴黎时的同学张怜书。”怜书压低声音,语速急促,不时瞥向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稍等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怜书?真是你?我前日还收到你的信,正打算联系你呢!”

听到好友的声音,怜书几乎落下泪来。她强压激动,忙道:“梦梅,我需要你的帮助!情况紧急...”她简要说念依的处境和自己的困境,“能否想办法救她出来?她在赵府绝食,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苏梦梅沉默片刻,果断道:“我认识几个妇女救济会的人,她们专门帮助受虐女性。但赵府守卫森严,硬闯是不行的。需要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怜书急切地问,“具体要怎么做?”

“首先要知道念依被关的确切位置和守卫情况。”苏梦梅道,“其次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听说赵局长下周要去南京述职,那时府中守备可能会松懈些。”

怜书心中一亮:“我会想办法打听情况。那我们如何联系?”

“三日后午时,霞飞路上的'卡尔登'咖啡馆,我会在那里等你。”苏梦梅顿了顿,语气担忧,“怜书,这事很危险,你确定要插手吗?赵魁可不是好惹的,他在警界很有势力。”

“我确定。”怜书坚定地说,“念依是因为我才陷入险境的,我绝不能弃她不顾。况且...”她叹了口气,“若是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改变这个世道?”

挂断电话,怜书长舒一口气,迅速整理好情绪和衣着,悄然离开书房。她刚走下楼梯,就见李维琛站在楼下,似乎正在等她。

“张小姐没事吧?”他微笑着问,但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去了有一会儿了,母亲担心你是否需要帮助。”

怜书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关心,无大碍。只是茶渍不太好处理,多花了些时间。”她故意转了转手腕,露出那方念依绣的星月手帕,“看,沾上的茶水印还隐约可见呢。”

李维琛的注意力被手帕吸引,赞叹道:“好精致的绣工!是苏绣吧?这针法,这配色,堪称精品。”

“正是。”怜书顺势道,“是我家一个丫鬟绣的,她的手艺确实出色。”她观察着李维琛的反应,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如今不在府中了。”

“哦?为何?”李维琛果然好奇,推了推金丝眼镜。

“被父亲送给赵局长做妾了。”怜书故作忧伤,“那丫头性子烈,怕是难以适应呢。”她刻意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既显得善良,又不至于过分引起怀疑。

李维琛挑眉:“赵局长?可是警察厅的赵魁?”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那老色鬼可是出了名的虐妻癖好。你父亲倒是舍得。”

怜书心中怒火翻腾,恨不得当场撕破他虚伪的面具。但她强忍下来,只是淡淡道:“家族利益面前,一个丫鬟算得了什么?”这话说得极其违心,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割着她的心。

李维琛赞同地点头:“确实如此。这些下人能为主家奉献,是他们的福分。”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怜书,“不过张小姐似乎很关心这个丫鬟?”

怜书心中一紧,忙道:“只是可惜了她的绣艺罢了。这样的手艺,本可以更有价值的。”她故意露出惋惜的表情,“如今送给赵局长,怕是再难见到这样的精品了。”

李维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道:“张小姐似乎与寻常闺秀不同。更有...思想。”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怜书感到一阵寒意。那目光中的探究意味,让她意识到李维琛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敏锐和危险。

茶会结束后,返回张府的路上,王氏对怜书的表现颇为满意:“今日做得很好,李夫人对你赞不绝口呢。维琛那孩子也明显对你有意,临走时还特意问你喜欢什么花,说要送你一些稀有的品种。”

怜书心不在焉地应着,心中盘算着三日后如何出门赴约。她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外出,而且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然而一回到府中,等待她的却是意想不到的风暴。

张瀚文铁青着脸坐在厅中,面前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正是怜书托顾嬷嬷送出的那封!顾嬷嬷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脸上有明显的掌印,显然已经受过责罚。

“解释一下!”张瀚文将信掷在地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是什么?《女声》编辑部?苏梦梅?你还想找外人来干涉家事?”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将怜书看穿。

怜书的心沉到谷底。她看向顾嬷嬷,老人眼中满是恐惧和歉意,无声地诉说着无奈。

“父亲听我解释...”她试图辩解,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解释什么?”张瀚文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具叮当作响,“我原以为你已经知错了,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想勾结外人来丢张家的脸!”他站起身,步步逼近,“那个苏梦梅,不就是那个在报纸上鼓吹女权、煽动女子离婚的疯女人吗?你竟然与她勾结!”

怜书强作镇定:“父亲误会了,苏主编只是我国外时的同学,我写信给她不过是探讨一些文学问题...”

“胡说!”张瀚文打断她,捡起地上的信纸,“'念依处境危险'、'急需救援'、'赵府守卫情况'...这些都是文学问题?”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不仅违逆父母之命,还要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家人!”

怜书咬紧下唇,知道再辩解也是徒劳。信件内容确凿,她无法抵赖。

“从今日起,你哪儿也不准去!直到出嫁那天!”张瀚文对仆妇下令,“把她带回房里,严加看守!若是再出什么差错,唯你们是问!”

怜书被强行带回房中,这次的看守更加严密,连窗户都被从外面钉上了木条。她坐在黑暗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计划才刚刚开始,就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如今她连房门都出不去,如何与苏梦梅会面?如何救念依?

夜深人静时,她忽然听到极轻的叩窗声。她凑近被钉死的窗缝,低声问:“谁?”

“大小姐,是老奴。”顾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奴对不起您...那信件被门房查获了...老奴该死...”

怜书叹息:“不怪嬷嬷。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她沉吟片刻,忽然生出一线希望,“嬷嬷,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大小姐请说,老奴万死不辞。”顾嬷嬷的声音坚定起来,“念依那孩子...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啊...”

“想办法打听念依在赵府的具体情况:被关在哪里,有多少人看守,赵局长的行程...”怜书急切地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三日后的午时,我必须知道这些信息。”

顾嬷嬷犹豫片刻,坚定道:“老奴侄女在赵府厨房帮工,或许能打听到什么。三日内必给大小姐回音。”

顾嬷嬷离去后,怜书望着从窗缝透进的微光,手中紧紧攥着念依的手帕。那方绣着星星与月亮的手帕,此刻仿佛带着念依的体温和勇气。

昙花一现的美丽虽然短暂,却足以照亮最深的黑暗。她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念依,挣脱这命运的枷锁。

夜色深沉,但黎明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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